当夜,身手矫健的凌风带着周宜潜入了周妍的庭院。
屋内已熄了灯,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弄晕了门口的两个侍女,周宜径直走了进去。
借着月光,她看见周妍躺在床上,但显然睡得不太安稳,依旧微颦着眉。
许是做了噩梦,周宜还未走到床前,她突然自己惊醒了,睁大美眸疑惑地盯着不知为何半夜出现在她房间的妹妹。
还好凌风来得及时,在周妍发出声响前一掌劈晕了她,丝毫不怜香惜玉。
作为合格的侍卫,他一向无条件服从主子的命令,先前也没少帮柳家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绑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对他而言简单至极。
临走前,他压低声音向周宜汇报:“二小姐,属下先带着大小姐离开了。”
接着他将周妍扶起扛在肩上,纵身一跃翻窗而去。
屋内只剩周宜一人了,她点亮桌上的蜡烛,打量起周妍的房间。
比起她那间可大了不少,屋中的家具陈设格外美观又齐全,大小不一的精美摆件错落有致,整体雅致而不失奢华,充分地向她展现了何为嫡庶有别。
周妍的嫁衣此时就挂在床旁的架子上,华美的凤冠连着细细的流苏,尾处缀着漂亮的红宝石,那红色的嫁衣也是精心缝制,用了不少金丝,在夜里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哪怕周宜对古代的服饰不太了解,也能看出眼前这套嫁衣的不菲价值。
欣赏完以防意外情况发生,周宜提前试了下,虽繁锁了些但很合身,只是穿上再脱下实在太麻烦了,且眼下她根本睡不着,索性穿着嫁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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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梳妆完毕的“周妍”一袭红色嫁衣,盖着红盖头走出闺房,门外等候许久的周夫人赶紧迎上来握住女儿的手,忍不住将先前已嘱咐多遍的话又说了一遍。
周宜怕引起周家人怀疑,只是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晓,周夫人虽觉今日女儿有些怪异,却只当她要成亲了心情不同平常。
且外面站着那么多人,还有等候多时的谢家接亲队伍,她也不好掀开红盖头确认女儿还好吗,这多不吉利啊。
只能看着“周妍”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花轿,帘子一放,她便什么都看不到了。接着,谢家的结亲领队上前辞别,护送着花轿启程了。
周夫人哭着目送花轿远去,险些体力不支倒在周老爷的怀里,抬头才发现丈夫也双目含泪,同她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的妍儿啊。
秦氏年轻时跟着周睿谦白手起家吃了不少苦累坏了身子,拼命也只得了这一个女儿,可惜周妍身子不太好,自出生就有心悸的毛病。
她与丈夫年少夫妻,感情一向很好,周睿谦对发妻所生的唯一女儿,也是从小疼爱万分,视为掌上明珠。哪怕他后来因得罪了人不得不娶了柳匪的女儿,也坚决顶住压力不休弃原配,有了其他孩子后对周妍的偏爱也更甚。
他们终于好不容易盼着大女儿平安长大,如今她却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让他们如何不牵肠挂肚,不知此生能否还有机会相见。
站在周老爷身后的柳姨娘假惺惺上前劝了秦氏几句,又向周老爷提了周宜要回外祖家小住一段时间。
他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表示已知晓,而后转身扶着夫人回房。
柳氏望着两人的背影,冷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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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接亲队伍显然训练有素,轿子抬得格外稳,让周宜几乎感受不到颠簸的不适。
昨夜她才得知,这个不知名朝代的都城就在南方,离扬州也没几百公里,但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快马也得三四天才能到,还得考虑周妍病弱的身体,此行预计五天才能到达京城。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侍从与守卫的交谈声,周宜得知要出扬州城了,才稍稍放心了些,她一直僵挺着的身躯微微放松,脱力地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大小姐,您还好吗?”周妍的贴身侍女见此,立刻上前关心她。
此前,周宜以制定计划之名,还从柳姨娘那打探到了不少关于她嫡姐的信息,比如此时与她坐同乘一辆马车的绿罗和红裳都是周妍的贴身侍女,也是她这次的陪嫁丫鬟。
她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现下谢家的人都在外面,万万不能让她们发现她不是周妍。
这也提醒了周宜,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两个侍女,作为目前这里最了解周妍的两人,留着总归是个隐患。
但眼下刚从周家出来才半天,就把两位贴身陪嫁丫鬟都调走的话,太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一旦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于是中午停下吃饭时,她趁两人给“周妍”煎药,在马车内迅速解决午饭,又将盖头盖上。
怕真喝药被侍女们发现,周宜果断装睡。因昨晚坐了一夜,很快真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幸好无事发生。
马车外,站着谢家的卫七,他见周家小姐醒了,恭敬地请她下来。
他是此行的侍从之首,也是谢韫身边最得力的下属,特地被派来接亲,一路护送夫人到京城,以表示谢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