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这位大人怎的还盯着我们小姐诶?”络雪也认出来了,一时竟忘了危险,只记着刚入京他就把自家小姐得罪了,语气顿时也凌乱。
哼。
听见男人低冷轻哼,戏谑淡扫一眼:“只是路过。”
手下部属总算跟上来了,刚才郎中大人步履急促,他还有点不明所以。原来是再稍晚点,就接不住这美娇人了。
……就好奇,郎中什么时候学会怜香惜玉。
他嚷嚷道:“竟连这种场合都少不了你们。我们大人是官,你是民,就查你们又能怎么?”
女人柔软的脑后绒发,挠得隋云瑾莫名发痒,还有那随风沁入鼻息的陌生花香味。男人暗暗又有些发晕,却好像不比第一次排斥气息了,调整了扣掌的位置。
姝黛力道未收,整个儿翻了个转,踉跄跌进他的胸膛里。这下变成面对面拥搂了,女子光洁额头贴近他脖颈,只觉那一双无比的丰软隔着松散的白绸颤动,将将擦拭过他矜贵的锦绸。
把他素来冷硬的心,都拭得刹那间暂停。
姝黛脸颊顿地灼红,亦想起了浴缸里被他看去的起伏。
她可不是随随便就怯场的人,咬了咬唇瓣。紧忙借着被他遮挡的阴影,顺势把下滑的斜襟长袍整理好。
就算掩不住婀娜的曲线,也好过让人看到里面的风光。
整理好了,她便恢复释然。
她想起上次隋云瑾离开时所说:“我会查证你说的每一句话,姑娘初来乍到,还望行事谨慎!”
不料转头自己女扮男装又撞上了他,男子通体有着与生俱来的威正,一双狭长凤眼,却像桃花眼一样眸中带笑,但是很冷的那种笑。仿佛对她多么轻蔑,姝黛莫名便不舒坦起来。
她眸中起疑,无声在问:“还怀疑我?路过能这么刚刚巧出现?”
却忘了她的柔软仍抵着他肋骨之上,隋云瑾也有点窘,不自觉低头觑了眼。
之所以低头觑,是想看她有否包裹妥当。他可不想让她衣冠不整地挂着自己。
然而甫一低头,却蓦然睇见女人颈窝之下一缕嫩白深壑,以及那奇异软和的触感。她眼角妖冶的红痣,因着女扮男装而素颜的细腻肌肤,愈发的媚惑,樱唇微抿,欲说还休。
呵,俗媚商女本色。
忽然不知道为何,却想起她大半夜点的餐——两个小女子,竟点一整只荷叶蒸鸡和烤野鸭,嗞嗞地冒油气,难怪长肉。
隋云瑾前日调查过姝黛背景,一个土生土长、刚退亲的平江府茶叶商之女,前任未婚夫是江南道首富嫡子,婚期临近却倏然退亲。这般急将将进京,只怕是为了随她那个姨母另攀高枝。
他对她并无多好印象,眼见着她没露什么不该露的——虽然他也搞不懂,她露不露跟他有何干系——隋云瑾便腾地把手臂丢开,任由姝黛趔了一趄站稳。
眼睛扫看楼下的灰衣伙计,因不想被五王爷注意到,便干脆将错就错道:“本官有调查相干人等的权利。”
姝黛一听气上了,又记起男人在酒楼里傲慢官威的审查,还有那盛气凌人的一幕。
但念在他好歹帮自己挡了一幕的份上,算了,姝黛便说:“大人既有此等闲情雅致,不如弃了小女一枚无名小卒,先查查这座凌霄阁吧。一座清馆里何以有合欢、淫羊藿等烈药合制的催-情-药酒?还是你们朝中官员聚众饮乐的,查我也是白查,不如换个角度找找线索。”
说罢,把刚才拾到的那枚朝廷配置玉佩摁到他心口。
宫绦上仍浓香酒味萦绕。
隋云瑾扯至手中,敏感地嗅到一股淡涩香味,只他却并不识药。但看其上刻字,认出是从四品少府少监的玉佩,便问:“这些气味你能分辨得出来?”
少府少监可有不少油水。
姝黛也瞄到字了,看他忽然这般谦虚请教,莫名解气的同时又不乐意起来。偏故意说:“大人忘了怀疑过我的体香么,我擅长调香,自然对气味熟悉。对了,据说今夜十五,晚些时候还有额外的大节目,具体在何处,其余的我就不知了。”
她官话中带着吴侬软语,自有几分厉害的噎人劲儿。隋云瑾晓得她在奚落自己,他过来本不为查她,不过利用来掩人耳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