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皓自当?作陪。”虽然不?想去,但宋言皓下意识就觉得李绵澈的话是不?可拒绝的,正?如他那一身的气度让人发自内心地想要臣服一般。
二人一路无话,直到走入那空无一人的书房。宋言皓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地方可以这般安静,安静到甚至连蝉鸣之声都听?不?见,更别提那市井之中常有的喧嚣。
他此刻站在书房正?中,能听?见的就只有自己的呼吸之声。然而,再一抬眸,发现一抹鲜红的衣角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啊得一声往后?躲闪了一步,这才发现眼前站着的是李绵澈,目光幽微,神色莫名。
“大人是刚从大骊回来吧。”他反应过来那些鲜血的来源,总算轻松了一下,于是心脏也慢慢落回了胸腔。
可眼前人没有回答,只有一道银光闪过。随即,宋言皓感?觉到自己的脖颈间有一丝微凉传来。
他慌得跌坐在地上,随即看着眼前的李太傅手臂肌肉鼓胀,青筋微露,眼底一片厌恶。“你哪里有趣?说来,我听?听?。”
他说话之间,似有肉绽之声。顺着那声音看去,宋言皓只见那玄色锦袍下正?有一滴滴鲜血流下来,落在软毯上,形成一汪噬人的血水。
“大人,您这是……”宋言皓双腿颤抖,语气战栗,身子一片瘫软。
“答我的话啊,你哪里有趣?”
这一刻,宋言皓眼眸中映着的李绵澈仿佛尸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让人心悸齿冷。
“宋公子,纳彩已毕,该走了。”一炷香过后?,门外?传来叩击之声。来人正?是李彦与顾七昶,身后?还跟着一位媒人。
宋言皓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记忆一点点苏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晕了过去。抬眸,那李太傅已然消失不?见。
“走吧。”他花了好大一会?功夫让双腿恢复力气,这才走出门冲着舅舅与媒人道。
“聊什?么了?”顾七昶见他脸色不?好,有些担心道。
宋言皓的桃花眼像是开?到衰败了一般,此刻并无光彩,语气却?如常道:“没什?么,我向太傅大人恳求,殿试之后?,无论考绩如何,还是回郴州去。毕竟家?中祖母尚在,我在誉州也不?放心。”
“那不?要紧,轻幼也可以一道去。”顾七昶很快道。
“呃……是……是……都随顾姑娘的心意就好。”宋言皓笑了笑。
“绵澈呢?怎么不?见了?”顾七昶这才发觉少了个人。晚淮不?知何时从身后?走出来,哦了一声解释道:“大人去太医院看伤了,晚膳时分大约回不?来。不?过大人说,请李老太爷晚上且等一等,不?要早睡,他找您有话要说。”
“嗯。”李彦点了点头,朗声笑笑道:“我与侄子数年不?见,自然要好好叙叙旧。锦欣,锦欣,晚上你也不?要睡,陪祖父一道等着。”
虽然小叔叔很可怕,但从小到大每次见面都对自己很大方。想到小叔叔如今是太傅,想必出手更是不?俗,李锦欣也很高兴。银钱东西她?都不?在意,但从小叔叔手里拿到的物件都不?是寻常东西,拿到小姐妹面前一定能让她?们羡慕又嫉妒。
李锦欣很期待晚上再次见到小叔叔。
此刻太后?宫中,皇后?正?陪着太后?说话。二人听?说了皇帝要把骊姬送回大骊的消息,都十分高兴。“没想到这李绵澈还真是有两下子,竟然能说动皇帝。”
“太傅大人之所以赶路匆忙,想必也是怕陛下与那骊姬日久情深,到时候更不?好劝说。如此,可见太傅大人一片诚心。”皇后?刚刚重新上过一次妆,上午还瞧着有些憔悴的她?此刻颇是容光焕发。
“是啊。当?初我还担心他会?大权独揽。可日久见人心,如今一年来,才觉得他是真正?为皇帝好,为天下百姓好。”太后?点点头。
“对了,儿臣听?魏宁说太傅大人出宫的时候都没顾得上让太医瞧瞧身上的伤。”皇后?扭过头冲着丫鬟道:“上回皇帝赏的贡品里头似乎有几瓶伤药,你都找出来给太傅大人送过去吧。”
“你这孩子细心。”太后?点头褒奖了一句,旋即又想起?什?么,指了指皇后?道:“有空你也去问问,我不?是让柔太妃给太傅府里那丫头指婚么。这事她?办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如今李太傅那什?么都不?缺,我们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帮忙,尽尽心了。”
“是。儿臣倒是听?说,柔太妃近来时常召见祁府的小公子祁临,想必已经是有所打算了。”
“是她?的小侄儿?”端敬太后?略略吃惊,饮了一口鹿梨浆,微酸的口感?让她?蹙蹙眉。旁边的平姑姑赶紧从旁边的描金罐里舀了一勺蜜糖添进去,又拿金匙搅了搅,才重新递到太后?的手里。
“是。”皇后?点点头。“这位小公子官拜四品,倒也算得上年轻有为。最要紧的还是年少时的那一桩妙事。”
“是,奴婢也听?说过。”平姑姑笑道:“这位祁公子自小坦诚,心思纯净。幼年时入宫,曾砸坏过先帝最喜爱的一个琉璃盏儿。跟前的婆子小厮连替罪羊都给他找好了,偏偏他自作主张,找先帝爷说了实?话。先帝爷问他为何不?找人定罪,他说祁家?的家?训如此,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年近四岁的孩子说得这样好,先帝爷很是高兴,为赏其?诚实?,便命能工巧匠用金子重新勒了那琉璃盏,作为礼物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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