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听?我的想?法?”柔太妃的丹凤眼?微微抬起。
“您说说看。”顾轻幼颔首。
柔太妃笑了,将?手里的茶托撂下?道:“我的想?法也只是从我的经历得出来的。先皇当年宠我一人,其?实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好看,不过是因为我对他坦诚罢了。”
“坦诚?”
“是啊。这两个字听?着简单,其?实做起来并不容易。多少妃嫔心里想?的与嘴上说的并不一样,先皇听?腻了,也听?累了。想?想?也是,你整日都要去分辨别人话中的真假,你不觉得没意思吗?”柔太妃用手轻轻抚摸着衣衫上的荷花,笑道:“所?以夫妻相处之道,最要紧的是信任。而信任的前提,便是彼此?的坦诚。”
“可……”顾轻幼的嘴唇轻轻张开,却似有为难。
“可有些话就是说不出口?,对吧。”柔太妃笑笑。“说不出口?的话,一定是有所?顾虑的。但这顾虑大多没人能帮你解决,唯有你自己?想?明白。”
顾轻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听?柔太妃继续道:“我这辈子没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往后也不会?做。所?以我要给你介绍的这门?婚事,至少是我自己?心里觉得过得去的。我有一个侄子,名唤祁临。旁的好处倒也不值一提,唯有坦诚这一点,他是能做得到的。你若是嫁了他,至少他不会?欺骗你,也不会?让你受委屈。所?以顾姑娘,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他住在誉州吗?以后也一直住在誉州吗?”静默半晌后,顾轻幼忽然问。
虽不知她?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但柔太妃还是点头答道:“祈府就在誉州,以后他自然也会?一直住在誉州。”
看着顾轻幼陷入沉思,柔太妃不禁笑了笑。“一会?他会?送你出宫的,你总要自己?见一下?才好。至于成或不成,都不要紧,你说的算。这件事,也无人会?张扬出去,我保你们的名声。”
从怡宁宫距离西宫门?很近,路又僻静,所?以并无人往来。祁府的小公子祁临就守在怡宁宫门?前,等着顾轻幼出门?。他不知姑姑给自己?安排了怎样的女子,但他这么多年来始终很相信姑姑的眼?光。
不过,纵然心里有预期,但在瞧见顾轻幼的那一刻,他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惊喜。他很喜欢她?眉宇间的那一种淡雅,瞧着就不是那种会?徒惹是非的人。
“宫门?口?就在前方,我不能送姑娘出去了。这有一份信,请姑娘瞧瞧吧。”祁临文质彬彬,语气挚诚。
顾轻幼点点头接过来,只等上了马车才翻开那封信。果然,柔太妃所?言不假,祁临是个很实在的人。因为这封信里并无旁的内容,只是简单介绍了祈府,又简单谈几句本事,更难得的是他把自己?一些难以改正的小毛病也写在了里面,言语中肯,既不偏激,也不遮掩。
看上去,自己?似乎真的遇到了一门?很好的亲事。
“小叔叔没回来吗?”回到太傅府,顾轻幼遇上罗管事,开口?问道。罗管事笑了笑,“方才还回来了一趟,似乎又得知了什么消息,急忙忙就走了,大约不能回来用晚膳了。”
“姑娘入宫也累坏了,您先用晚膳吧,别等了。”素玉劝道。
顾轻幼乖巧点头,瞧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扭头道:“你请陆厨娘备些白菜和海带吧,我一会?吃过晚膳就去厨房。小叔叔这两日伤口?大约还没好,我去做两道小菜。”
“上回李老太爷来了之后,陆厨娘就告假去照看晓夏兄长家?的嫂嫂去了,大约要等到晓夏的嫂嫂生了孩子才能回来,总得两三个月呢。”素玉说着,又补道:“现?下?厨房是一位钱厨娘管着,奴婢去跟她?说一声。”
“这样大的事,晓夏都不告诉我。”顾轻幼轻轻嗔怪一句,又让素玉想?着去库房挑些安胎的好药和礼物,这才开始慢慢吃饭。
素玉跑了一趟厨房,回来便瞧见罗管事站在门?口?候着自己?。“这两日姑娘怎么了?瞧着有心事啊。”
素玉探头往屋里瞧了一眼?,果然见顾轻幼的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碧梗米,瘪瘪嘴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姑娘从宫里出来,更是什么都没说。”
罗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附和道:“大人这两日也是心事重重的,今日念叨了一句柔太妃,便匆匆走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呢。”素玉轻轻念叨着,便见顾轻幼撂下?没动几口?的饭菜走出门?来。
“厨房已经开始预备着了。”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快去吃晚膳吧。”顾轻幼一向心疼她?们,此?刻也不例外?。
想?到厨房并不缺人照应,素玉点点头,由着顾轻幼一人往厨房去了。说来也巧,如今掌管厨房的这一位钱厨娘,正是两年前入府的那一位,之前还因为嘴碎被陆厨娘说过两回。不过到底是手脚利索,做饭又精心,因此?这一回罗管事便把她?暂时提拔了上来。
夏日的厨房一向门?窗大开,不等走近,顾轻幼已然听?见一位妇人吵吵嚷嚷的议论声。“大夏天的,做饭真是熬人的活。那陆厨娘倒是机灵的,趁着儿媳妇生孩子的功夫就避暑去了。难为我这大身板子,在这个节骨眼?顶上来,可是要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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