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兄领去这差事还算是清闲,只是将那些死刑犯压着行刑,像吾和方兄,这才叫苦差事。”
“我这算得什么清闲差事,本以为吴王是为了招揽人才,才不远万里从魏国来到吴国,谁知却多了一个侩子手的活计,叫人笑话。不过听说你二人处理夫差丢下来的政务,查出了古怪?”
“是啊。越国今次派人还粮,越国使者范蠡还的粮种看着不对劲。”
“已经叫人派人看守起来了”
沈奈突然停下,两人落到了地面上:“夷光,你那位少伯来吴国,出事了。”沈奈先夷光一步,听到了底下人的议论。
无论注意的街角,突然出现两个人。
夷光朝着一人走去:“这位壮士,不知几位正在讨论何事?”
那人一愣,缓过来正要说话的时候,又看见这位女郎的背后,又出现一个身影,前面出现这女郎目中带忧,如同溪流般柔美,后面出现这女郎脸色冷淡,却有一股让人不敢轻视的气势。
那人问:“女郎对我等方才所言感兴趣?”
这人还要卖关子,旁边方才和他一起大倒苦水的人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将沈奈和夷光想听的事情说了出来。
“几个月前,吴王夫差在各国之间搜罗人才,尤其是善武之人,于是我等听闻消息,便来到吴国。可谁知时机实在是不巧,吴王夫差最心爱的美人,就是那个西施,死掉了。”
死掉的西施就站在几人面前,仿佛他们口中说的人不是自己,自然接着问:“这和那范蠡又有何关联?”
一人笑着说话:“你口中的范蠡乃是越国派来吴国的使者,本没什么关联。可我等前来吴国,撞上吴王心情不快,为了从众多人中挑选有真才实干之人,给我们派了政务。”
他说真话时有几分自得,想来他手上的事物处理的比其他人好。
“年初越国使者来借粮,秋收后,到了还粮种的时候,那粮种却是下等种子,不见多少饱满谷粒。如今,那使者一行已经被看押起来,越王若不给个说法,他们怕是再也不能回国。”
之后他们还说了其他的话,可夷光想听的已经听完,便拉着沈奈的手一同离开。
缝合紧密的草帘掀起,又落下。
先前说话那几人望着门口方向,见那两个女郎的背影消失,这才重新看向同伴,一起喝酒。
“好生漂亮的女郎,还两个,吴国真是养人。公羊兄,你觉得方才那两女郎,谁更胜一筹?”
有人大笑:“这话实在是叫人为难,不如要你说,这二女风姿,谁能及那让吴王也忘不了的西施好了”
“喝酒就是,莫要议论了,如妇人嘴碎,当心惹祸上身。”
那被称“公羊兄”的男人当日被召进王宫,捡了个吴王夫差丢下处理死囚的竹简,砍了几天的人头,日日见血,他摸着自己腰间的刀让这些同伴停下议论。
“这二人定非寻常女郎,那后来的女郎容色冷清,我这刀一见她,就安静如死物。”
“公羊兄你这刀,不是向来好战嗜血,几度反噬剑主”
聚在一起喝酒的几位剑士互相对视一眼,具是惊骇。
沈奈看着夷光,感觉到她身上透出来的一股迟疑和茫然,等两人出现在吴王宫旁常人注意不到的角落时,沈奈再看夷光,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波动,只余坚韧。
她从遇见这个美丽的女子开始,在她身上感受到最多的,是眉眼之间露出的灵气,是行走时身姿摇曳的艳光。
少有坚韧。
沈奈:“夷光,你在心里做好决定了。”
“我想好啦,得将自己的责任扛起来。”夷光折了旁边一丛花枝拿在手上,“沈奈,你知道吗,当初郑旦姐姐还同我亲近的时候,少伯给我们传递消息,借粮种,还熟种,是少伯和文种大夫当初定下的灭吴计谋。”
“如今出了些差错,夷光这一回,会将结果往要去的那处引的。”
沈奈:“我信你。”
不是信记忆里那个“卧薪尝胆”的故事,而是信施夷光。
沈奈突然心中一动,将原本要说的话忘了,转而说了一句“不若我陪着你。”
秋意正浓。
吴王宫中时不时便有金黄叶子落下。
一个宫人手中拿着扫地的工具,看见一个人影,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受到了很大惊吓,整个人跌落到一堆树叶里。
夷光一袭粗布麻衣,缓缓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