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夫人”那个宫人先是小声喊,可看着夷光越走越近,近到能看见她眼神中自己的倒影时,这才放声尖叫。
“西施夫人!”
沈奈心里想陪着夷光,那个宫人尖叫的时候,她就站在不远处,被声音里的尖利和里面的浓烈感情,刺得耳朵都疼。
夷光眼帘微垂:“莫要再喊叫了,我先回姑苏台,你去禀告大王,说夷光平安无恙回来了。”
重点是“平安无恙”。
宫人脸色涨红,看着这个吴王宫中最美貌的夫人远离自己,只剩一个背影,这才同手同脚去禀告。
当初沈奈将夷光带走疗伤时,她记得夷光当时说,吴王夫差只是喜爱她的容貌,不需多少时间,姑苏台便会换一个主人。到了有几分江南意境的姑苏台,却间里面空空荡荡,少了些宫人,多了些灰尘,倒也还没有新人住进来。
众多宫人惊讶,有胆小的人还在远远观望,毕竟之前夷光那鲜血淋漓的模样有不少人看见,明明有尽灯枯,一转眼活生生站在面前,谁知里面有没有什么古怪。也有些人心大些,看见夷光出现,便已经殷勤围绕在她身边。
一个瘦小的宫人便混在其中,慢慢靠近重新回来姑苏台的夷光。
沈奈坐在树上,一双小腿晃荡晃荡,不远处就是众多围绕夷光的宫人,没有任何人看见沈奈。
内力在这中时候,就是极好用的私聊方式。
沈奈看着人群中一个瘦瘦小小的宫人,声音带笑:“夷光,你右手边有个小宫人,手里悄悄藏着刀,需要帮忙吗?”
夷光朝自己右手边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十分熟悉的一个人。
是个名字叫榆的小宫人,昔日陪伴在郑旦姐姐身边,同时也为两人传递来自于越国的消息。
“不必了。都出去吧。”
宫人慢慢退出,榆眼神一愣,跟着别人的脚步就要出姑苏台的门,却听夷光出声,“榆,你留下,为我说说这几天王宫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榆:“诺。”
沈奈“看”见那个瞧着有几分熟悉的小宫人袖子里面握着小刀的手松开,还听见了她放松的呼吸声。
“夷光,你太机敏,我都没有吓着你,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坐在树上的沈奈笑得十分温柔,靠着树枝当枕头,秀气打了个哈欠,就慢慢合上了眼睛。
夷光听沈奈在自己耳边说悄悄话:“之前观悟独孤先生的剑,之后又跑去喝酒,有些疲惫,我在这树上先小睡一会,你若有事,便喊我。”
榆心里正松了一口气,就看见已经恢复容貌的西施夫人冲自己点了点头,一惊,在心里压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
“西施夫人,难道你已经知道范大夫的计谋了吗?”
其他宫人离得远了,又有沈奈在不远处的树上,夷光心刚放下,就又提起。
“什么计谋?我回王宫的路上,只听见少伯还粮种出错,如今正在被人看守。先将你知道的事说来。”
姑苏台中,夷光听着宫人说最近的事情,榆虽然瘦小,却是越国培养出来的暗探,她将范蠡还熟谷意外撞上剑士领取查看的政务,之后匆匆买来其他谷种代替说了后,从袖子里取出来一把匕首。
“西施夫人,范大夫说,倘若这一回他在吴国丢了性命,那说明之前针对吴王夫差制定的计谋都没了用处,只能兵行险招,行刺杀之举。”
吴王宫中,一个宫人跪倒在夫差的面前。
夫差一拂袖子:“来人,与寡人一同前往姑苏台,看看是不是寡人的美人回来了。”
他心都不定的瞥了一眼跪在大殿之下的宫人,“倘若有人胆敢蒙骗寡人,寡人定要将她的头颅悬挂在王宫门前,暴晒七日,好叫欺瞒寡人之流引以为戒。”
夫差匆匆赶向姑苏台,沈奈换了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眼睛睁开,心想,什么时候这个吴王的脚步声可以轻一些,顺便可以不要带那么多一群人。
没多久,姑苏台外重新围了一大圈侍卫,里面传来男子哈哈大笑的声音。
吴王宫中的事情,此时此刻被看压在驿馆的范蠡本来完全不知晓。
他目前的情报停留在郑旦已死,心上人施夷光无故重病后身亡这两个点上面。
聪明人总是想的多,两个作为暗探的美人死亡,结合起还粮时,夫差突然派招募来的剑士查看粮种,范蠡在心里想,莫不是对方已经开始提防越国,甚至对于这些计谋开始反击?
“范大夫?范蠡?”
旁边人的喊叫声让范蠡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