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让我怎么拍?”
“拍戏而已,我都无所谓,你介意什么。”冷千山慢条斯理地说。
“你说我介意什么?”
“你不是想当专业演员么,既然专业,就不要受到我的干扰,”冷千山道,“要么我留在这里,要么你找替身。”
丛蕾懂了。
“冷千山,你想我找替身就直说,甭在这儿转弯抹角。”丛蕾失望地说,“我就知道昨天说的话你根本听不进去。”
“我没这个意思,你不要仗着我爱你,就随意牵强附会。”
“我有没有牵强附会你自己清楚。”
“我明明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不要。”冷千山说得头头是道,“你有你演的自由,我也有我看的自由,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干涉我。”
丛蕾没想过用替身,这既不是危险的动作戏码,也没有全身裸露的情节,连最基本的敬业精神都没有,她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想做一名合格的演员?冷千山摆明了在逼她,丛蕾愠怒道:“行,那你就看着吧!”
她气冲冲地回到片场,石胤看出他们聊得不太愉快,跟丛蕾开玩笑:“冷哥还是不走啊。”
石胤摸不准他们的关系,冷千山和白丽瑶的绯闻人尽皆知,可他对温韵好像也不仅是玩玩而已,要是冷千山和温韵来真的,那自己这回算是被记恨上了。
“不用管他。”丛蕾道,“咱们该怎么演怎么演。”
石胤略略放了心:“我倒是轻松,你把我当成一个死人就行,关键还是在于你。”他怕丛蕾因为冷千山发挥不好,把她之前劝过他的话原路奉还。
“我没事,咱们争取一次过。”
丛蕾立下豪言,其实心里没多少底,她本以为在冷千山的监视下,这场戏会拍得很困难,然而效果却大出所料。丛蕾有了先前的经验,加上一种“你不是要看吗,那我就让你看个够”的报复心态,她扒光最后一层羞耻心,演得尤其顺畅。她蹭着石胤的腿,想象冷千山眼睁睁看着她对别的男人自慰,怒火中烧却又无计可施的表情,便有一种隐秘的亢奋,好似挣脱了他的束缚,摧毁了他的高高在上,他们地位颠倒,她成了那个赢家。
丛蕾干劲十足,可惜中途切到石胤时,他耳朵通红,段峻不得不喊了卡,让妆化组重新给他涂了一层厚厚的粉。丛蕾这时才用余光瞟向冷千山,冷千山觉得她做不到,但她偏偏做到了,她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却没找到预期的观众——冷千山的座位是空的,他早已不辞而别。
丛蕾顿时意兴阑珊,再开拍时,她喝光了一整杯威士忌,石胤是石胤,终归不是冷千山,那些炽烈的激情失去了出口,统统往她心里回涌,又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自从丛蕾对他变相宣战后,冷千山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中。
他向来独来独往,先前和丛蕾蜜里调油时,他还会待在片场跟工作人员们聊聊天,而今拍戏之余,大家不仅见不到他的人,连肖庄也来无影去无踪。丛蕾与冷千山的关系降到冰点,可到了网上,又是另一重热火朝天。
响沙湾一期播出,后期得到冷千山的默许,响应群众的呼声,剪了大量丛蕾和冷千山的互动。大家都想和冷千山组队,只有温韵不想,不想就罢了,偏偏她次次都抽到冷千山,冷千山口头上说不了解温韵,却知道她最爱的电影是《瘦身男女》,更何况他们在沙漠里举办的鄂尔多斯婚礼,一个明媒正娶,一个盛装出嫁,这是什么,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屎磕郎们在屎堆里打滚撒欢:
“呜呜呜戳中萌点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吧!这两人一对视就躲闪,好刻意哟,要说没有猫腻,我第一个倒立吃屎!”
“而且冷哥还因为温韵拒绝和他当队友生气了,哟哟,小皮鞭挥起来~”
“温韵心机婊,抽签那一趴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在引起冷哥的注意,冷哥鉴婊达人当然生气,楼上眼睛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婊眼看人婊,我猜你妈就是传说中的大本钟。”
接下来又是一场大混战,只要丛蕾和冷千山一起出现,必然刮起腥风血雨,永无安宁之地。
这场婚礼给了屎磕郎们光明正大磕cp的底气,他们总算摆脱了这个臭名昭著的名字,给自己取了一个正式的cp名,叫做冷温计。
但“冷温计”甫一上线就遭到了冷千山大批粉丝的攻击,冷白色与冷温计撕得天崩地裂,屎磕郎们势单力薄,除了磕屎,战斗力基本为零,被各方大军杀得丢盔弃甲,最终不得已抛弃了“冷”字,改成了温度计。
丛蕾自认没错做过什么事,可她连名字都不配挨在冷千山的旁边,别人喜欢她,是因为她与冷千山擦出的火花,别人讨厌她,也是如此,至于她这个人好像是被淡化了,只有借用别人的光焰才能存在。她关掉手机,熄灭了房内仅有的微茫。
孟宜安对邹海阳做出那档子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低潮,她不能接受自己会变成一个荡妇。她应该恪守本分地守着邹海阳,做一名尽职尽责的好妻子,她的欲望是罪恶的,不容于世的,孟宜安深恶痛绝,发誓再也不重蹈覆辙。然而当又一次春潮来袭时,她再度鬼使神差地抱住了邹海阳。
孟宜安忍着对自己的憎恨,飞蛾扑火般寻求着快感,她昏了头,如同一根年久失修的破水管,漏着水,却又锈迹斑斑。不过这一次她没能如愿,在她即将达到沸点时,施戚忽然给她打了电话。
像是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了个现形,孟宜安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她下意识掐断电话,施戚再次打过来,午夜里,手机的震动声响过闷雷。孟宜安如坐针毡,希望铃声能自动停止,施戚却不依不饶,她担心施戚找她有急事,还是选择了接听。
“喂,宜安。”施戚声音微哑,“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