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受伤醒来的时候,便是长平侯宁远青在床前照顾他。那时候的他还不是有从龙之功的长平侯,只是他外祖父众多门生中的一员。是他冒着危险,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上找到并救下了他,还以她母亲的“洛”字为姓,给他取了个新名洛云霄。
白元霜听了也觉得这易博渊当真无情,竟然真的能眼看着自己的妻儿死在自己面前?手握权势、登上宝座真就对这些男人这么大的吸引力?
她叹了口气:“二郎哥,你娘在天有灵,如果知道你活了下来,她一定会觉得欣慰的!”
洛云霄冷然一笑:“可不能杀了罪魁祸首,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他转身一拳打在了身后的圆柱上!
白元霜吓了一跳,忙去拉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你自残也改变不了身上流着他血的事实!大不了这次以后再不相见,死了也别给他上坟磕头!”
刚好走过来的长平侯眼皮一跳,这是又来一个硬骨头火上浇油?
自动过滤掉这大逆不道的话,他只开口对洛云霄道:“小姑娘有句话说得对!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你们父子的关系抹不去!”
白元霜好想瞪他,这是重点吗?她重点在最后一句好不好?
“易安,你跟我来,我带你看样东西,或许你看了能好受一些!”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能让洛云霄好受些?
白元霜拉了拉他的衣袖说:“走吧,二郎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洛云霄被她拉着衣袖没有魂儿般的跟着走,长平侯却是又将他们带入了正房。
此时的易博渊似乎昏迷了,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江老爷子将插在他前胸的几处银针拔了收起来。
看见他们进来,他叹气道:“身体亏空太严重了!不仅有成年旧疾,还过度劳累、积劳成疾啊!”
长平侯焦虑的问:“江神医可有有效方法为皇上调理?”
老爷子颇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躺着的易博渊。
“无妨,皇上就算醒了也只想听实情,希望你如实告知!”长平侯鼓励他别怕说真话。
江老爷子看了洛云霄一眼才回道:“皇上的身体,好比一棵根部已经溃烂掉的参天大树,若早些放下纷扰的事务专心养着还能有些胜算,如今老夫只能用药保着他,尽量最大限度的延长。。。。。延长他的。。。。。。”
老爷子没再说话,但大家都听懂了,乐观一点儿叫延长寿命,悲观一点儿叫熬着日子等死期。
长平侯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见洛云霄面若寒霜不为所动,他走到床边指着易博渊胸前各种各样的疤痕说:“你自己看!他身上受过多少伤?”
接着,他又大胆的将皇帝翻起侧身,指着他背部纵横交错的伤口留下的印记说:“还有这些伤!他全身虽然到处都有伤,但有一大半都是在鬼谷关奋战留下的!皇上当时也很心痛,杀守军都杀红了眼!”
他将薄被拉过来给易博渊盖上语重心长继续道:“皇上攻打鬼谷关的时候,不仅前有旧朝守军,后还有已经骚动的外敌趁虚而入,若不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那起义军便是腹背受敌,万千跟着他的将士都得遭难啊,开弓没有回头箭!”
洛云霄冷笑一声:“做大事者不拘小节,登高位者不念亲情,舅舅是想告诉我这个吗?”
他忽而指着床上的人大声质问:“是!前朝皇帝不算个好皇帝!前朝朝堂也不算清明!但最根本的原因不是他易博渊野心勃勃,想做这天下第一人吗?”
长平侯顿时语塞,他与皇上自幼相识,又在鬼谷关后跟随他多年,为他做好稳固后方、解决粮草的事宜,他如何不知道这个男人确实心志颇高,枭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