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不大好的意思。
苏云溪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么芝兰玉树的一个人,偏偏人要没了,焉能叫人不叹息。
等到御医走了,她这才笑吟吟的上前,替老祖宗捏了捏肩膀,沉吟不语。
老祖宗倒是有些伤怀:“好好的一个人,说要没了,就要没了。”
这话有些不好接,但是也不能不接。
苏云溪刚沉默一瞬,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就听她接着说道:“这是从阎王手里夺命啊。”
这话就不必接了。
她沉默着给她捏肩膀,对于康熙,她可以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跟老祖宗说这个,到时候若是纯亲王没了,定然要治她的罪,她闲疯了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都有些沉滞。
正说着,老祖宗就看了她肚子一眼,轻声问:“如今三四个月了,许是有些不舒服了,你可还好。”
一到孕后期,这什么样的毛病都来了,比如说,腰酸背疼腿疼的,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
苏云溪点头:“像极了来小日子的时候,偏偏又发热。”
明明也没什么,但就是浑身不得劲的感觉。
“这形容好,可不就是如此。”太皇太后低声叹了一句,她那时候生孩子,也是如此,怀了一个又一个,瞧着可比崇嫔辛苦多了。
但没有人会来心疼的问两句,说的最多的,大约摸就是,你要多吃点,毕竟是双身子的人。
好像开怀之后,你就不是你了,只是个符号。
她心里强大,就这么扛了过来,但偶尔回想起来,仍旧觉得唏嘘,觉得女人不容易。
两人又寒暄几句,苏云溪在这玩了一会儿,便出去慈宁宫的小花园玩去了。
这个时节,隐隐的有些乍暖还寒,像是有绿意萌出,或者是些许小野花,有些想开了。
奴才们要去除草,被苏云溪拦了,不管怎么说,这小花小草也好,怎么也是点玩意儿。
她这边说了意见,那头奴才们也不敢擅专,报到慈宁宫去,苏麻喇眼神闪了闪,轻声道:“这慈宁宫的地界,原是太皇太后做主的。”
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妃嫔。
底下的奴才顿时明了,该除草除草,等到苏云溪第二日再去看的时候,昨儿那些美丽的细小花朵,早已经消失无踪。
那小野花她认识,叫琉璃繁缕,名字极好听的,看似不起眼的绿植,米粒大小的紫花,其实浑身上下都有神经性毒素。
去了也好。
她面无表情的和原本长着小野花的地,擦肩而过,侍弄花园的奴才瞧了,不禁心里松了一口气。
两头他都不想得罪,若是因为这个,开罪崇嫔,着实有些得不偿失,这宫里头谁不知道,惹了谁都成,就是不能惹崇嫔。
不光万岁爷宠的跟心肝似得,就连老祖宗也是爱极了的。
想到这个,小太监不禁心里打了个突。
老祖宗若真的看重,这么点子小野花的主,崇嫔竟然都做不了,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小太监恭谨的侍立在一旁,低垂着头不说话,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也是另外一个世界。
苏云溪施施然的行走在小花园中,像是对昨儿的事已经忘了。
然而小算没忘,他看了一眼小太监没有说话,殷勤的伺候着,等到晚间下值之后,他直接提着一壶酒,就来寻这小太监了。
他什么都不问,支了狗肉火锅,炖的烂香,只让着喝酒,见小太监面有难色,他很是通情达理道:“也无旁的事,只喝酒,万事不提。”
小太监刚开始还有些推辞,然而这酒香肉香,就在他鼻端萦绕,想要吃点好的,着实不容易。
三杯酒下肚,方才那些拘谨尽数褪去,小太监晃了晃脑袋,看着小算,就开始笑。
“你小子算是找了个好营生。”小太监叹了口气,两人是一同入宫的,只是他蠢笨些,相貌也一般,故而不如小算得管事青眼。
后来小算进了乾清宫,这谁不羡慕。
就是他如今在崇嫔跟前伺候,也是多少人盼不来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