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有酒么?”姜雍容问。
鲁嬷嬷年老之人,注重养生,浸了枸杞酒,给姜雍容烫了一壶过来,备了两只杯子,正要给两人斟上,姜雍容抬手取走了酒壶,向风长天道:“今晚我会醉。”
风长天点头:“放心喝。”
姜雍容便拎着酒壶,直接对着壶嘴,一口气灌下去半壶。
鲁嬷嬷:“!”
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喝果酒都是轻啜细抿,什么时候喝烈酒都这么豪迈了?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从前那个循规蹈矩样样以女则为范的姜雍容,已经不在了。
姜雍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是个大晴天,窗上晴光耀眼。
喝醉之后,神志短暂地离开大脑,于是一整个晚上,她什么也不用想。
只可惜那酒后劲不小,她的脑袋隐隐作痛,整个人昏昏沉沉。
她捧着脑袋想坐起来,被子还没掀开,先愣了一下。
——明黄缎被,上绣五彩团龙,这是御用的寝具。
再僵硬地抬头,视线一一从屋内扫过。
每多扫一分,脸上的懊恼就要多一分。
她昨天怎么能放心大胆把自己喝醉交给风长天呢?
这家伙居然把她带回了自己的隆德殿!
姜雍容捂住脸。
成还没亲,她居然就上了御榻!
隔着一道紫檀云石的大屏风,隐隐有动静传来,似乎是杯盘相碰的声响,还有细微的咕嘟嘟声。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熟悉的香气,有红枣的香,有核桃的香……共同交织成一股甜润的香气。
核桃酪。
姜雍容披上外裳,下床。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动静,屏风那头劈里啪啷一阵响,她转过屏风,就看见了身穿龙袍的风长天。
但这龙袍应是史上最委屈的龙袍,袖子被挽得老高,露出结实修长的小臂,绣着海山江崖纹的衣摆被掖在腰间,益发现得腰肢劲瘦,尤其是主人手忙脚乱,完全没有一位帝王穿龙袍时必备的威仪。
但不得不说,虽少几分威仪,但俊美和洒脱却是一分也不少,只是他的动作有点奇怪,好像是想把那只锅正煨在炉子上的核桃酪藏起来。
这次和上次还未开始烧时显然不一样,藏起来当然不现实,而他很快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道:“起啦?来来来,小丰子给你准备了核桃酪。”
姜雍容怀疑这是他一开始就想好的借口。
“那可真是多谢丰公公了。”姜雍容在案边坐下,四下里看了看,“丰公公呢?”
“他……呃,是啊,去哪儿了呢?方才还在这里呢。”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姜雍容问,“丰公公不在,陛下便接着给我煮么?”
“怎么可能!”风长天挺胸抬头,大义凛然,“下厨这种娘们唧唧的事情,爷怎么可能去做?!”
姜雍容点点头,看了看那只小砂锅内,“好像快要糊底了。”
“啊是吗?”风长天迅速抓起勺子搅了搅,动作十分熟练,搅到一半才觉得不对,抬起头看向姜雍容。
姜雍容也在看他。
“……………………”
门在此时被打开,小丰子抱着高过人头的奏折走进来。
奏折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瞧不清殿内情形,一面小心翼翼地朝着书案方向挪动,一面小声地道:“陛下,您的核桃酪做好了么?御书房的折子已经堆不下了,文大人他们让奴才搬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