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平却摆了摆手,“我可以坚持三个月,两管你都拿去吧。”
他看着谷博惠剧烈颤动的肩膀,眼眶也一热,可想挤一拨眼泪出来却没成功,说实话虽然对谷博忠明的遭遇十分同情,但骆阳平的世界观人生观早已改变,对生死已经看得越来越淡,安真龙本、田中雅树、野边五郎、还有羽生等,这些人都死在他眼前,经过那一幕幕的冲击一次次的洗礼,他虽然依旧难受,却很难再泪崩。
由麻子咬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眼里却划过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感激,忽然抬起另一只手平摊,掌中是那把空膛的手枪,“还给你”。
骆阳平顿了两三秒,还是伸手把枪拿了过来,只是没有了子弹,他真不晓得这枪还有什么用,何况枪的主人还在找他算账。
他把枪塞进大衣兜,十月下旬已是深秋,夜晚的东京寒风阵阵,谷博惠穿得并不厚,骆阳平看着这个蜷缩抽泣的女孩子,突然想把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只是谷博惠脑后像是长了眼睛,“不用”她将头抬了起来,“我不冷”。
骆阳平脱衣的动作只好停住,又把大衣披好,“小惠,有件事我必须要问你,池田慧子对你的身世知道多少,清不清楚你的真实情况?”他问道。
谷博惠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就不再抽泣,脸上也恢复了平静,道:“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如果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代表这个组织也知道。”骆阳平道,“那帮人很可能会对你祖母不利”。
“这个你不用操心”谷博惠把眼角抹干,“奶奶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只有我知道。”
“那他们要是对你不利呢?”由麻子道,“你要是有事,老人家怎么办?”
“别担心,要我死没那么容易!”谷博惠目中划过一缕坚毅的光,“我们走”。
“你想去哪里?”骆阳平和由麻子几乎同时问道。
谷博惠指了指远处依旧亮着灯的东京塔,“去那里”。
“去那里干什么?”骆阳平不解地问,“那塔半夜还开?”
由麻子却捶了他一下,“小惠说去那里自有道理,你不愿跟着可以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骆阳平只好摸了下鼻子,道:“我们身上有枪,碰上巡逻的片警抽查就麻烦了,拦一辆出租吧。”
于是半个钟头后的午夜时分,他们三人抵达了东京塔附近,车资自然是骆阳平付的。
之所以没直接在塔边下车,因为由麻子刚杀了两个人,他们必须考虑自己有被目击到成为嫌疑的可能性,因此尽量不要让目的地暴露。
三个人步行到了塔下,然而东京塔半夜是不开的,大门早已关闭,“现在怎样?”骆阳平问道。
出人意料的是谷博惠从身上也拿出个手机,却不是那种黑色特制的,而是已经很少有人用的老式非智能机子,她并没拨打,只是发了条短信。
与大多数高层观光景点一样,东京塔底也有一个赚游客钞票的综合商场,短短一分钟后,骆阳平就看见商场侧面的一扇门开了,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出来冲他们招手。
谷博惠也朝他回手,然后就走了过去,骆阳平和由麻子对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商场内此刻自然静寂一片没有别人,这中年男子的装束显示他是一名夜间保安,把他们带到一个安全摄像头照不到有长椅的角落。
他瞅了瞅骆阳平由麻子两个,“盐住叔,不用担心,他们没问题。”谷博惠道。
这个叫盐住的男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刚刚紧急新闻说那栋大楼出现不明爆裂事件,跟你们有关么?”
谷博惠也点点头,同时眼圈一下又红了,“我们被他们发现,爷爷死了。”
盐住不由怔住,然后慢慢将帽子脱了下来,抚了抚她的肩膀,“这就是你提前来的原因”。
他顿了顿,又道:“东西在么?”
谷博惠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匝好的尺寸极小的笔记本递给盐住,道:“这是爷爷最后的贡献,他…是个好人。”
她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盐住收好纸本,道:“很多时候我们都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你爷爷至少和那些人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