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还是没回答问题,但我心里不禁一动,“为什么要切割金属?”我问出这句话,同时不由自主碰了碰别在皮带上的小水果刀。
姚院长的耐性实在让我不得不佩服,还是不紧不慢道:“把这块金属带上来的院长姓徐,据说是明代科学家徐光启的后人,原本是科技员,六十年代从上海上山下乡来的江西农村,后来没回去,阴差阳错成了这家孤儿院的院长。”
“跟科学打交道的人多少好奇心比较重,所以他才冒险下去探查。他早年的几位同学后来都成了科学界的专家,其中两个专门研究金属的同意私下鉴定这块东西,除了发觉结构超乎寻常难以理解外,还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是什么?”我问道。
姚院长把金属块从盒子里拿出来递给我,边道:“你托着它向外走走看。”
我接过金属,有些分量可也不算很重,我右掌平托它朝石阶走去,结果立刻发觉不对劲!
越往那里走金属块就越沉,等到了石阶口,它已经变得比铅块还重许多,就是我用右手拿着也感到吃力。
我回过头看着那个洞口,突然明白过来,这玩意儿不能离那太远,离得越远变得越重。
“完全不符合常识对不对?”姚院长看着我笑了笑道,“那时徐院长想把它拿上去,却发现根本没法把东西带出这间石室,每上一级台阶,金属仿佛就会重上十倍,几个人也搬不动,所以那些鉴定工作也是在这里做的,他那两位老同学当时差点眼镜都掉了。”
我走回去把金属块又放进木盒里,忽地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姚院长,我没您那么好的性子,麻烦直接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要切割这块金属,第二您觉得我特别在哪里,要是再绕圈子,我只有马上走人。”
我知道这样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不太礼貌,但上年纪这个概念对我并不适用,眼前这个已到退休年龄的女人,其实连我的玄子玄孙女都算不上。
“王先生,一个活了那么多年的人,是该有耐心的。”我承认听到对方这句话时心里一“咯噔”,可她马上又道:“我是说我自己,年轻时也曾急躁过,但现在好了很多,一个没有耐性的人是做不了福利院院长的。”
姚院长深邃的眼神难以捉摸,我总觉得这话一语双关,这老女人似乎真的看出了什么。
只见她把木盒子放在一旁,从衣服口袋里取出张有点发黄的照片,道:“当初徐院长找来这里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把照片递给我,我不接也不行,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错觉,第一眼下去一丝熟悉感倏然划过但瞬间即逝。
照片上有四个人,三个中等年纪的加一个站在最旁边二十来岁的小青年。
“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问。
“仔细看看吧,这跟你的晓含有关。”
我脑子一震,立马定睛再去看照片,三个中年人无疑是徐院长和他两个老同学,那个年轻的…等等!
我把照片拿近一点,没错,那个年轻人—
“你不妨把他一只眼睛遮住,看看他像谁。”姚院长道。
我摆了摆手道:“不用,就是那个人。”
姚院长伸手把照片抽了回去:“虽然那时他很年轻,一只眼睛也没瞎,可我不会认错的,没想到把晓闵和晓含送来这里的人,那么久以前就来过这地方。”
我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想起骆阳平讲的关于那个秦先生的事,他的老师是照片里这个岳腾隆,而后者作为冶金专家显然早年也是有老师的,无疑就是照片里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个。
“请问院长您是在哪儿得到这张照片的?”我又变得有礼貌起来,“是那位徐院长给的么?”
“不是”姚院长摇了摇头,“我来这里工作时,他已经离开了。”
她把照片翻个面,我这才看见背后写着两个字:左二。
字迹并不旧,像是新近才写上去,照片应该是姚院长不久前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