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鹤觉得自己似乎睡了个很好的觉。
要知道自从他这副破身子的情况江河日下,虽然并不危及自身生命,但该有的疼痛和不适却都不会减少,再加上畏寒的症状,每天晚上睡觉便成了个极为痛苦的事。
而这次,他难得的睡到了自然醒。
诸鹤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慢悠悠的张开眼睛,眨了两下,试图让自己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一点。
然而下一秒,他便愣了一下。
入眼的内容不再是摄政王府他最喜欢的那张雕花镂金,镶着宝石足宽两米多的大床,而是一张无比素净的,只能看到黄花梨木床骨的天花板。
诸鹤:“?”
像是为了保证他的睡眠,沉厚的深色床帐遮住了大半光线。
诸鹤定睛瞅了瞅,才看到床骨上刻着的九条游龙——是东宫特有的制式。
殿内像是燃着一种不知名的熏香,气味很淡,但因为环境幽静,细细闻来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不知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刚睡醒的缘故,诸鹤总觉得浑身都泛着股懒意,连抬一抬胳膊都有些费力。
碳火离诸鹤的床放得很近,他感觉不到太冷,于是埋着头在被窝里拱了一会儿,才哼哧哼哧的爬了起来,打算下床去看看情况。
打心里来说,诸鹤着实不觉得那小太子能干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因此并不紧张。
倒是相锦……
诸鹤终于勉勉强强坐直靠在床头,身上已经累出了薄薄的一层凉汗。
他轻轻吁了声气,又捉回刚刚跑掉的思绪。
相锦那时说话的时候他实在太困了,隐隐约约就听到了个大概。
相锦说自己的法号是什么来着,吞,吞什么……
诸鹤十分认真的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于是非常豪爽的选择了原地放弃。
殿内的窗子似乎没有关得很严,离开了被窝的温暖之后,诸鹤终于觉出几分凉意。
他下意识的低头想拉一拉里衣,然后在垂眼的瞬间呆了呆,连手上的动作都顿了几秒。
靠!
他竟然是光溜溜的!
当然,光溜溜也不是什么令鸟特别难堪的事。
只是睡在别人床上还光溜溜的
……总是有些奇奇怪怪。
诸鹤整只鸟都诧异了半晌,然后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的,他拉开面前的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腰下部位。
一阵风吹来,粉粉嫩嫩的小鹤鹤凉飕飕的颤了颤小脑袋。
诸鹤:“?”
诸鹤:“!!!”
小太子狗胆包天!!!
连一个快要死遁的鹤鹤都不放过!!!
诸鹤怒而暴起,细白的手指扶在床栏之上,修长笔直的小腿移到被子外,接着又探出厚重的床帐,准备立马就去找晏榕理论。
然而还未等他下地,床幔外便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
像是人已经等候了许久,只要诸鹤一有动静便会马上赶来。
紧接着,床帐外传来一道膝盖猛磕在地上的闷响,那声音听得诸鹤头皮都有几分发麻。
“使不得!求摄政王饶奴才一命,您可千万别下床!”
诸鹤:“……?”
诸鹤张了张嘴,这才发现嗓子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