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裴千烛轻咳一声,趁棠谙看向别处,悄悄把那几朵黄泉花塞进被子里。
见棠谙一直佝偻着身子站着,裴千烛于心不忍,他下意识开口:“坐吧。”
“”此话一出,两人都变得沉默。这儿哪有座椅,只有裴千烛的床,可以勉强一坐。
而两人都清楚地记得,他们曾在这张床上做过什么。
裴千烛想用为数不多的力量,为棠谙凝出一张座椅。棠谙却抬手称,“不必。”
身侧床榻微陷,裴千烛望着棠谙背影,有些出神。有温热触感不断从掌心传来,裴千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握着棠谙的手腕。
裴千烛不由得放轻呼吸,大脑和手仿佛各执一边,他缓缓松开,又试探着紧握。
“你还没说,身上这伤是怎么弄的。”棠谙微微偏头,平静的目光中不参一丝杂志。
这让裴千烛更加觉得,自己是如此丑陋。
“无碍,过几日便好了。”裴千烛垂眸,唯恐自己的眼神,泄露出心声。
但这动作,却让棠谙有机可趁。等裴千烛反应过来时,棠谙的指尖,已被那团黑雾包裹。
“嘶——”
仿佛将手指一寸一寸剁碎的疼痛,粘着棠谙不放。片刻后,指尖皮肤已溃破渗血。
“你非得碰它做什么?”裴千烛急得不行,他半撑起身子,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伤口。
豆大冷汗瞬间滚落下来,裴千烛痛得十指收紧,将身下被褥攥皱。
“你”棠谙话还没问出口,便发觉受黑雾侵染的指尖,被轻轻托起,然后送到一片温热里
这不可思议的变故,让棠谙反应变得迟钝。她甚至忘了将手抽回,只呆呆地看着裴千烛。
那人羽睫轻颤,摇曳烛光将斑驳阴影投射在他脸上。帘帐不知何时垂下,切割出狭小而密闭的空间,而温度在其间急剧上升。
棠谙只觉口干舌燥,但裴千烛的口中,仿佛有一汪清泉,源源不断地,濡湿她指尖。
间或有柔软触感一闪而过,棠谙不敢深思。
“抱歉,但这法子,能让你好得快些。”这是裴千烛第一次露出羞愧难容的神态,他垂着头,但脸颊温度滚烫。
棠谙低眉,指尖缭绕的黑雾皆以散去,但丝丝缕缕的凉意却黏附其上,化不开。
在那一刹那,棠谙脑中思绪瞬息万变,她像个不懂情爱的木头一样,只顾着思索裴千烛怪异举动背后的缘由。
“你生气了吗?”见棠谙不说话,裴千烛紧张道:“我并非有意轻薄与你,只是”
“我知道。”棠谙面色平静,她回想起白罗曾说过的话:“鬼王是食怨魂而生的精魄。”
看裴千烛愣在那里,棠谙以为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补充道:“这是你疗伤的方式,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