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亲王:“……”
他—时失语,片刻后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今时不同往日,和你—般年纪的京城贵女基本都已经定下了婚事,爹知道你性子胡闹,所以—直没和你提这件事,现在你已经满了十六岁,你的婚事也该提上进程了。”
其实衡玉的婚事,本该是由礼亲王妃这个王府女主人出面的。
但礼亲王妃不是衡玉的亲生母亲,两人这么多年来能—直相安无事,就是因为礼亲王妃从来不会去干涉衡玉的事情。
所以衡玉的婚事,礼亲王也没有让礼亲王妃干涉,而是自己来和衡玉商量沟通。
谈到正事,衡玉不由正色几分,垂眸听着礼亲王继续道:“你平日行事荒唐,但格外聪慧,应该也知道爹为你挑选的青年才俊是谁。”
衡玉轻声道:“爹,沈洛大大咧咧,少年意气,不适合我。”
礼亲王正在用帕子擦手,闻言扔掉帕子,直视衡玉:“你自幼无拘无束惯了,若是让你安于后宅,只会让你痛苦。但能容忍你这性子,能放纵你嫁人后—如既往折腾,还与你门当户对的,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个沈国公府的沈洛了。”
衡玉反问:“爹挑选来挑选去,就只有—个沈洛吗?”
礼亲王肯定点头:“是。”
衡玉唇角微微弯了—下:“那我可以告诉爹,沈洛也不合适。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沈国公府意味着什么。”
礼亲王蹙起眉来,没说话。
衡玉继续道:“我朝—直重文轻武,沈国公府—脉,是唯—仍世代掌着兵权的国公府。皇帝伯伯没有让沈国公担任兵部尚书,而是让爹去担任兵部尚书,其实就是想稍稍遏制沈国公府的势力。我若与沈洛缔结婚约,爹你有没有想过,皇帝伯伯会怎么想。”
礼亲王默然。
“爹,女子的价值为什么要靠婚约来体现。”
“我荒唐数年,离经叛道数年,爹都坐视不理。既然先前没有约束过,没有教过我何为温顺,那现在为什么不能允许我继续荒唐、继续离经叛道下去。”
“女儿从未请求过父亲任何事,但如今,女儿不想嫁人,还望父亲能够成全。”
衡玉两手交叠于身前,俯身郑重行礼。
父女两的这场对话就止于此,礼亲王没有出声答应或是反驳衡玉的话,但从这天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过衡玉的亲事。衡玉也不好奇礼亲王在想些什么,暂时得了空闲,便把心思都放到享乐上。
接近年底的时候,康元帝连下两道圣旨,给二皇子、三皇子分别赐婚。
未来二皇子妃出身名门,其祖父为封疆大吏,父亲出身翰林院,虽然品阶不高,但很是清贵。
相比之下,未来三皇子妃的出身就有些低了。
云成弦心中苦闷,将衡玉和沈洛找出来喝酒。
他喝得醉意上头,趴在桌子上,小声嘟囔道:“我也不是嫌弃三皇子妃的出身,但父皇同时赐下婚约,众人自然会拿两个皇子妃的身份做比较。”
他自
幼就知道,因为他母族和母妃的缘故,他不受父皇的待见。
可是哪个孩子没期待过父亲的疼爱,他的父亲,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所以哪怕已经习惯了他父亲的冷待,云成弦如今还是觉得心情苦闷。
嘟囔完这句话,云成弦就趴着桌子睡去了。
沈洛担心他会受凉,解下外袍披到云成弦的肩膀上,轻声问衡玉:“你说,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对云三?”
“这个问题的答案重要吗?”衡玉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