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鹅赶紧拉住她:“张娘子,这可是张爷爷叫您来主事的。您怎么走了?”
“您都看见了,陶大爷不叫我来呀?!”
“你这妇人!我什么时候说不叫你来了?”老陶也不吃这一套。
“什么都不叫知道,叫我蒙着眼睛瞎忙乎?这不就是叫我别来吗?”张洛说着,拍拍门:“要么有我要的东西,要么我就走了,回家吃饭去咯。”
小白鹅赶紧跑到老陶身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老陶才嘟嘟囔囔的、去把几本才填了的账本拿来:
“就是这些,再没有了。”
张洛打开一本,看见第一行是“承接上年余额……”,然后黑着脸,朝老陶,指指这几个字。
老陶气呼呼的掉头就走,然后,还吆喝了一声仓房里一起干活的,都和他一起走。
“这里不养活我们这些出力干活的,叫这么个妇人来!我们走!”
小白鹅傻了,刚要追上去劝,就听见张洛在后面喊:
“陶大爷,您这支银子、都支到明年夏天了!把脚走人,多赊了的银子拿来。”
老陶一听这话,更火了,头都不回,骂骂咧咧的甩上了大门。
“x你祖宗!”
小太监吓得腿都软了,哭丧着脸,拿指头挖着墙面子:“张爷爷才交代的差事,我……这一辈子都没出息了。”
张洛不理他,只是拍拍门上的大铜锁。小太监还在哭哭啼啼。
张洛就拍拍他:“您老回头难过吧?麻烦先给换把新锁?”
“……”小白鹅眼睛都红了。
“然后,咱们去开封府……”
“啊?今天才初三!虽然府里有人,但是……这不是去讨人嫌吗?”
张洛却邪魅的笑起来。她抖抖小白鹅的袖子和腰间的褡裢,知道他怎么都带了几串钱。
“还得麻烦您、回头再帮我,把给我办事的刘高班叫来。”
午饭后,老陶气吼吼得和几个工人在坊肆吃酒,就听见有人拉着个布幌子,在招工。
他探头出去看,居然是宫里经常出来跑杂活的刘太监。
“吆,刘高班,您老人家又找人干活啊?工钱怎么算?”
刘太监一看见他从酒铺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就露了个苦脸,节节败退:
“不,不,张娘子不找人……”
老陶追上去,扯住他,定睛一看:
原来,刘太监手里的布幌子,是找聘会雕版印刷的人。他急了,扔下酒钱,带着人,回盗版书局一看,店前屋后,所有的锁都换了。
老陶刚要撬锁,就听见有身后几个差役大喊:
“好大的胆子,过年都出来撬门盗窃?”
两边帮闲的工人,都吓得拔脚就跑。
于是,老陶被差役拉到开封府衙前,按在凳子上,吃了三大板。别看只有三板子,却打的他两眼冒金星,全身出虚汗,趴在凳子上,只觉得皮都焦了,又叫冷风一吹,稍微一喘气,就疼得扎心扎肺。副堂前院子影壁上的图画,都模糊了……
“陶大爷?”
老陶还在板凳上昏着,突然听见了张洛的声音。他抬头一看,这个妇人就站在凳子跟前,还笑嘻嘻的。
“我没和府衙说,你预支了明年帐的事情……”
老陶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也不敢造次,只敢拉宫里的太监们当盾牌:
“宫里的于公公,是我老婆的……”
“唉,陶大爷,那么,你是叫我和宫里的张都都知说、你偷了他银子的事情?偷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啊?!”
张洛摸摸老陶都被打出了血的后腿,改了改词。
老陶这下泄了气:“全凭张会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