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老师报了警。
可联系不上时新月的妈妈,她爸爸的认错态度又很“诚恳”,最后时新月还是在治好伤之后回了家。
那之后她爸爸在没喝醉的时候就不怎么动手了,让她站墙角,让她顶着水盆,或者是跪在地上一遍一遍说:“我妈是□□。”
时新月不愿意说不愿意做,就没有饭吃,甚至会被撕掉课本。
后来,时新月学乖了,无论如何要在学校里完成关于学习的一切,回家……就是回到了地狱,地狱里不能学习。
她爸爸喝醉酒之后还是会打她,塞住嘴打,或者干脆用被子闷着头,邻居的阿姨知道了,就偷偷教了时新月一个办法,一看爸爸喝醉酒了,她就拎着一个盆,爸爸要揍她就把盆往地上扔。
阿姨就回来救她。
这个办法成功过两次,阿姨也成功报了警。
可是过了两天她爸爸就在家里整晚地用盆砸门……那之后她再砸盆子,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妇联,学校,街道,派出所……他们都来干预过,他们来了,时新月的爸爸就会表现得痛心疾首,哭诉自己的老婆对自己造成了伤害,哭诉孩子的成绩不好,说她撒谎,说她偷东西,说她小小年纪就不三不四。
总会有人更相信家长说的话,对吧?
再加上时新月的身上除了第一次之外一直没有重伤,只是青紫,这种程度的伤害让所有人很难对她爸爸的“定罪”。
时新月就这么一次次地被送了回去。
终于有一天,她妈妈回来了,是派出所的一个警察阿姨找到了她。
妈妈回来,看见了一脸不成人样的时新月。
“我要离婚,孩子归我。”
“给我钱,五万。”
“好。”
最后爸爸临时反悔,狮子大开口成了十万,时新月的妈妈还是掏了钱,离婚,带走了时新月。
其实妈妈在外面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好,十万块钱是她辛苦了五年多攒下来的全部了,跟着妈妈进了来到了这个城市,时新月才知道,妈妈原来已经有了一个当建筑工的男朋友,妈妈有时候在男朋友的工地做饭,有时候直接就去做苦力活儿,为了让时新月能上学,她租了一套学区房,用掉了入学位,又把房子租了出去,然后带着时新月住在了开废品站的老乡那儿。
这是一直到凌晨两点,何雨和何默默在派出所里,通过时新月对警察的讲述而所了解的事情。
还有一个人和她们一样静静地听着,是时新月的妈妈。
她的皮肤黝黑,算起来应该是跟何雨差不多的年纪,却更像是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紧握在一起的一双手指节粗大。
从她进来到现在,她都没有看自己的“前夫”一眼,只是不停地问什么时候能带孩子回去。
“不应该报警的,也没有用,警察也不管,说这么多家里的事儿,不是让人笑话么……”坐在询问室的一角,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抱怨。
何雨跟女儿坐在一起,手里拿着那半瓶水。
“笑话谁?笑话你这当妈的扔了女儿,现在你女儿被那……东西追,这……”
一贯伶牙俐齿的何雨被时新月妈妈的态度气到说不出话来,她想揍她!
吓得何默默拉住了自己这冲动的妈。
“您别这样,她也是受害者!”
何雨气昏了头,看着顶着自己脸的女儿:“你帮她说话是吗?她怎么样不该丢了孩子!”
“这不是她主观要丢!”
“你看看时新月!那小胳膊小腿儿……”
“你看看她!到了现在还要指责时新月的妈妈,那时新月离开阳城之后的人生又算什么呢?”
“请注意,倒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