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凝收敛心神,针对着这种病的分型辩证,考虑着小石头应该属于哪一种。
这种病她很熟悉,所以她清楚,如果是患病初期,患儿往往是风热闭肺或者暑热闭肺。
如果病邪开始传变,由表入里,外邪内陷,就会出现表里同病的情况,到这时,病情就加重了。
而眼前患儿的情况,她虽然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却感觉他的病已经由表入里,变成表里同病了。
在这种情况下,需要考虑的重点就是表里寒热的情况,至关重要的就是要确定,患儿到底是表寒里热,还是其它情况。更严重的情况也有,但小石头似乎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这时李大夫把小石头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在孩子手心上抹了抹,陈凝也如法泡制,摸了患儿另一只手心,这一摸她就发现,患儿手心干燥无汗,但是比较凉。
很多时候,病人如果高烧,都会出汗。而患儿高热40度不退。却一点汗都没出,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没说什么,抬眼打量着患儿的嘴唇。如她所料,患儿嘴唇上并没有任何干燥甚至起皮的现象,这就说明患儿身上津液未伤,并无脱水现象。这么高的温度,还没有脱水,再结合他不出汗,陈凝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再看孩子的脸,可以看到他眉毛周围和眼角以及鼻翼处发青。像这种面相,多伴有高热或者惊风抽搐的现象,跟患儿现在的病情是符合的。
家属都在旁边看着,怕影响李大夫和陈凝诊断,他们都没靠得太近,但是能看得清楚他们俩是怎么诊断的。
他们都注意到,李大夫并没有急着给孩子诊脉,而是先拿起小石头一只手,细细瞧着他的手指,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之后,他们就发现,李大夫抓着小石头的手,用自己的大拇指在小石头食指上来回推动,跟常规看病的方法很不一样。
陈凝走过去看了一眼,看上去似有所悟。李大夫瞧了瞧她,忽然问道:“小陈,你说说患儿这个病变到哪儿了?”
家属们马上都把耳朵竖了起来,他们就听到陈凝说:“我看到气关了,这代表病邪已由表入里,病情加重,如果只到风关,还不算严重。现在的情况,需要尽快处置。”
听她这么一说,家属们虽然听不懂,心情却沉重起来,而这时那李大夫竟然点了下头,说:“没错,确实到气关了,看来小陈你也懂这小儿食指络脉诊法啊。”
陈凝点头:“当然要懂,小儿气血未充,经脉未定,用食指络脉诊法与诊寸口脉,其参考价值差不多。好在他现在还没到命关,还来得及。”
李大夫表示赞同:“确实,还有抢救时间门。”
听到他们俩这么说,家属们心头又是一松,感觉后背都吓出了一层汗。
这时他们又听李大夫说:“得尽快控制,不能再拖。”
旁听的老太太腿一软,差点站不住脚,要靠着家属搀扶,才没倒下去。
李大夫这时对陈凝又多了一层认可,他打算跟陈凝商量出个医案来,这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家属们先转过头去。陆家林第一个认出来人,他连忙过去,跟那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说:“姚大夫,你可算到了。麻烦你给我小石头看看,这孩子高烧三天多了,得抓紧时间门治。”
姚大夫摆了摆手:“先别急,等我看看再说。”
他面容和气,瞧着比李大夫有亲和力多了。
看到他进来,李大夫面色不虞地轻哼了一声,如果不是陈凝离得近,她都听不见。
看样子,李大夫应该认识这个友谊医院的姚大夫,而且他们之间门的关系似乎很一般。
众人把姚大夫迎进来,陈凝只看了一眼,就忙着用一只拇指轻轻压在患儿手腕上,给患儿诊脉。
等那边寒暄完毕,陈凝已诊完了,又伸手摸了下小石头的膝盖和手脚,这一摸就摸了出来,患儿的手脚都凉凉的,跟他体表发高烧的情况有很大区别。
范大夫走过来时,正好看到陈凝拿过一个压舌板,轻轻压住小石头的舌尖,探头观察着患儿的舌相。等他过去的时候,陈凝已结束观察,把压舌板放了回去。
姚大夫看她年轻,只当她是李大夫新招来的学生或助手,当然没当回事。
他看了眼李大夫,说:“好久没见着了,老李,咱们又碰上了。”
李大夫淡淡哼了一声,说:“我跟小陈已初步做完诊断,你也看看吧。”
姚大夫没再跟他多说,直接走过去,观察起小石头的病情。他跟李大夫一样,也用上了食指络脉诊法。
家属们焦灼地等待着,姚大夫没让他们多等,大约七八分钟,他就结束了诊断,跟陆家林说:“这种病我们院接诊过数十个病例,我看用麻杏石甘汤和银翘散加味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