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太子先前擅自将小姑娘送来祁云山避难,又可能是秦期求娶小姑娘不得,在皇帝跟前说了什么,导致皇帝疑他与小姑娘有私、插手政事。
如果方才小姑娘没有故作冷淡地与他划清界限,他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出了宫。
联想到秦期临走前的神情,他确定这与其脱不了干系。
为了沈霏和霸业,仍然执意要利用小姑娘上位,这样的人渣真的配做男主?
他的答案是否定。
007揪着不存在的头发:“谢总,您想做什么?”
他冷冷启唇:“清理门户。”
“谢总您冷静一点,这个任务是要记录成册,作为我们公司形象片播放的,您不能……”
他按下了静音。
他可以容忍秦期,但不介意让这个人渣的上位之路更坎坷一点。
他在等一个二皇子府被判抄斩的时机。
开春后二皇子一案尘埃落定,如原剧情那样,阖府上下皆被判抄斩。
沈霏早在二皇子妃和忠仆的掩护下逃出王府,更被秦期伪装成侍女,带回丞相府安顿。
他在烛火下握着录有秦期与沈霏日常行程的密件,眸中冷色更甚。
有谁能料到,迫切求娶朝安公主的秦二公子,私下却与朝廷钦犯沈霏浓情蜜意。
一旦放出这个消息,可想会在京中掀起多大的风波。
未等他将消息散播出去,宫中又出了大事。
起因是皇帝在宫宴上遇刺,几个刺客得手后服药自尽,自然查不出什么线索,而皇帝的身子却再也无力支撑,。
可能是他将宿体在宫中布下的暗桩全部拔除掉的缘故,收到这个消息时,变故已经发生在数个时辰之前。
这处剧情点与原剧情已经大不相同,原剧情中老皇帝是在秦期成为驸马后驾崩,而眼下已经提前了几个月。
他担心小姑娘的安危,连夜驱车赶往京城,抵达皇城已是次日清晨,老皇帝除了中途清醒过一次,仍在昏睡中。
他身为谢氏家主,与礼部处理国丧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一整天操持下来,天色已经很晚。
他同礼部尚书出了勤政殿,正巧遇到一群路过的宫人,偶尔能听到“赐婚”、“婚期”这几个明显的词。
还未开口,礼部尚书就叹息道:“皇上放心不下朝安公主的婚事,早有意赐婚,不知怎的不了了之。昨日恰逢秦侍郎在刺客剑下替公主挡了一剑,再次入了皇上的眼,这才下了赐婚口谕,定了婚期,如今只待秦侍郎养好伤。”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居所,好似有一把粗糙沙砾堵住了口鼻,血腥气味在鼻腔中翻涌,磨得他钝痛不已。
他犹记得小姑娘提起秦期时眉宇间的不耐,而在他的推动下,女主沈霏与秦期之间可算是情比金坚,中中迹象都提醒他,小姑娘若真嫁给秦期,只怕结局比原世界还要惨烈。
可这个时候去寻小姑娘,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他调整好情绪,完美扮演着替皇帝祈福的国师角色。祈福三日,老皇帝终于醒来。
皇帝醒来第一个要见的人便是他,昏暗殿内,宫人如潮水般退去。他干涸目光牢牢锁住他,翕动干裂唇瓣:“朕枉顾卦象,执意赐婚,爱卿可有意见?”
他平静应答:“皇上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臣不敢妄言。”
老皇帝却笑起来:“以前还不觉有什么,近几年朕越发觉得秦期这孩子行事颇有手腕,他日不是平步青云,就是成为太子的敌手,唯有杀了他,才能一绝后患。可今日看他为了嫣嫣甘愿以身赴死,朕忽然觉得,将他收为己用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他轻飘飘地道:“烨儿勇猛无谋,这不是一个储君该有的性子。朕的太子和公主,需要秦期来辅佐庇护。谢爱卿,朕不管你是如何看待他的,也不管你和嫣嫣交情怎样,朕不允许旁的东西影响这桩婚事。”
007啧了一声:“也不看看是谁这么多年一直替秦期铺路造势。”
这番话实实在在是敲打,他道:“皇上多虑,身为臣子自当恪守本分。”
老皇帝满意阖上了眼。
他辞别前,宫中已经四处张灯结彩,只因皇帝感念秦期对朝安公主的舍身爱护,大笔一挥将婚期定在了一月之后。
他实则心中清楚,老皇帝的身子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而帝王驾崩后还需守国丧,这桩婚事必定又要拖延上几年,容易夜长梦多。
回到祁云山后,他开始整夜整夜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