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说:“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今天没死成……就注定要跟你分不开了……二少爷……你做好准备了吗?我要……纠缠你一辈子……”“嗯……”二少爷点了点头说:“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绝对不可以……死在我前面。”常生听了,挣扎着睁开眼睛,水雾随之弥漫开来,禁不住从眼角滑落下来两行热泪。二少爷伸手给他擦去泪水,笑了笑说:“我比你大了八岁,我们孔家人又像被诅咒了一样,活的都不长,所以只要你不出意外我一定死的比你早……”“别胡说!”常生拼了一口气地打断他,然后气喘吁吁地说:“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也不可以……先我而去……答应我。”“好,我答应你。”二少爷又虔诚地低下头去,吻上他的唇。疑云船家说的土法果然有效,到了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常生已经好了有五成,肚子也不痛了,只是仍然浑身无力。二少爷又扶他起来小解了一次之后,才上床倚了一会,却还是不放心地把他搂在胸口,确定他呼吸平稳才闭上了眼睛。天大亮以后,船终于到了南京,还是停靠在孔家自己的码头,二少爷的车就在码头的货仓里停着。下船时,船家又嘱咐了一句:“回去多喝水,休息个一两日就好了。这位小爷命大,不会有事的。”二少爷多给了船家一倍的钱,然后把常生背下船。码头的工人跑上来几个帮着拿行李,送到车上。赵真勇闻声赶来见此情景不由得问了一句:“二少爷,常少爷这是怎么了?”二少爷把常生放到车上,才对赵真勇说:“我们在江阴被人算计了,他中了毒,不过已经没事了。你可知道江阴有一个叫纳兰察尔的满清贵族后裔?”赵真勇摇了摇头说:“并未听说,这往来江阴的人从未提起当地有这么一号人物。”“我知道了,没事,你去忙吧。”二少爷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上了车。把常生送回新宅子安顿好以后,二少爷立刻回孔府叫来管家。管家也正有事准备要汇报,听二少爷回来了找自己便匆匆地跑进来说:“二少爷您回来了,家里……”“家里的事等下再说。”二少爷打断他的话,正色道:“我交给你办一件事,这件事你必须要亲自跑一趟,别人办我不放心。”管家一听二少爷的口气便知必是大事,于是便点了下头做洗耳恭听状。二少爷继续说:“你赶紧动身去一趟江阴,给我查一个人,名叫纳兰察尔,表面上看他是一个很有钱的满清贵族后裔,自称江阴那家有名的酒楼宴月阁是他家开的。不过他的名字和身份未必是真的,你把这个人的底细给我查出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此人非等闲之辈,敢明目张胆地下毒害人,必有恃无恐。”“下毒害人?”管家一听吓了一跳,于是二少爷将昨晚在酒楼一事说给他听。想那常生现在还虚弱地躺在床上,他就恨得直咬牙。管家虽然对此事也尤为震惊,但见二少爷一脸怒气,也不敢再多言,立刻领命而去。临走前他把自己院里的二管家孙儒叫过来,嘱咐了一番:“这几天大少奶奶为敬平小少爷闹腾的事还是先别和二少爷说了,二少奶奶要是也不想管,你就去找夫人吧。其它的事你都尽管如实说,但留意着点二少爷的脸色,他心情可不大好,凡是听了瞪眼睛的,你拿捏着点分寸,别火上浇油。”这管家前脚走,二管家孙儒后脚就让二少爷摔了茶碗。原来大少爷院里的更夫守夜的时候突然死了,按孔家的规矩,当职中的家仆不论是暴毙还是病故的,都有一笔数目可观的抚恤金。但大少爷院里的二管家把这钱扣了没给,直接就让人把尸体给送回家去了,死者儿子来找,他还把人给赶走了。结果这两日,死者的儿子集结了不少家属一到中午就堵在孔家大门口声讨孔家不仁不义。这孙儒是个老实做事的本分人,不那么会察言观色,所以尽管管家走时已经特意交待了,他还是没拿捏好这个分寸,几句话就让二少爷立刻动了怒。“把那个混账给我叫来!”二少爷摔完了茶碗大吼一声。孙儒大气也不敢出地跑出去将大少爷院里的二管家给喊了来。二管家见了二少爷倒也知趣,立刻上前就跪了下去,嘴里念叨着:“二少爷息怒啊,奴才也是为了孔家着想……”“放你娘的屁!”二少爷就差上前踹他一脚,怒声骂道:“孔家靠你这样的人着想早臭名远扬了!这祖上订的规律是你一个下人说改就改的?何况那看更的在你们院里做了多少年了?大半辈子都耗在孔家了,到了你把人抬回去就完事了?换你是他儿子你干吗?”“二少爷……您有所不知……这些年,他没少偷懒,夜里喝酒睡觉打牌,他什么事没干过……”“你还有脸说?那你干嘛去了?下人不恪尽职守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如果真如你所说,要罚也是罚你!”“哎哟……二少爷!奴才冤枉死了……”“少废话!你痛快给我滚出去!该给多少钱给多少钱!少一个子儿也不行!年年拿着那么多的进项俸银,区区一点抚恤金都不肯吐出来!你再做这种败坏我们孔家名声的事,就永远滚出孔家大门!”二管家这回屁也不敢放地爬起来说了声“是”赶紧走了。二少爷站起来,对孙儒说:“把敬平叫来。”孙儒有了刚才的教训,这会学聪明了,赶紧搪塞了一下:“敬平少爷这会正念书呢,还是改个时间再找他吧。”二少爷也没多想,便“嗯”了一声说:“行,其它的事你去问二少奶奶吧,但她有孕在身,但凡要动气的事你别和她说。敬平那等会你去知会一声,就说我发的话,让他跟着学习掌家理事,不读书的时候让他跟着你们这些管事的学学怎么治家管人。”交待完了,他出了屋子,去汤慧那里坐了一会,又去母亲和祖母那分别看了看,都没什么事了,他又出了孔家大院,赶紧回新宅子去看常生了。这河毒来的快,去的也快,常生到了晚上就没事了,不过身子毕竟中过巨毒,要想体力和精神状态都恢复如初,怎么也要调养些日子。二少爷是不用担心常生了,但他心里却还有另外一块心病,那就是一天查不出这下毒的人是谁,他就一天睡不安稳。管家已经走了三天了还没回来,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管家一天不回来,他就一天食不知味。到了夜幕两人待太阳下了山才打道回府,刚到新宅子大门口,就见府上一个小厮颠颠跑来,手里捏着两封信函。到了近前,一人一封递了上去。二人各自拆了自己的信函一看,一封是商会明天紧急召开董事会的告书,而另一封是夏风老家寄来的,果然吴父顾念父子之情恳求二少爷挽救他儿子的性命。二少爷看完了信将它交与常生,常生接过来一看,便假惺惺地去找夏风,总不能让二少爷“做好事”不留名,默默无闻地救那吴家不孝子一命。可不料夏风看了信竟哼了一声说:“救他做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活该得此下场!”常生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救……还是不救?”夏风又想了想说:“我爹那张老脸可以不要我这脸还得要呢,我可不能跟他一样脸去求二少爷。你就跟二少爷说,帮不帮全凭他自己,不用顾念我的想法。就是不帮,我也丝毫不怨他,本就犯不着求人的事,是我哥他自己作孽,活该如此。”常生没想到夏风这般深明大义,心下不禁有些内疚,想她哥哥再怎么混账,若不是自己和二少爷算计他,也不至此。夏风越是这样说他越良心不安,于是叹了口气说:“假若只是举手之劳,能帮就帮吧,毕竟是一条人命,我去和二少爷说好了。”拿着信回到屋里,见二少爷正颠着二郎腿仰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常生不禁揶揄了一句:“心情不错嘛!是在高兴自己料事如神还是在为自己即将要做救世主而得意?”二少爷睁开眼睛,笑咪咪地看着他,等他走到近前才一把将他拉入怀中,色迷迷地说:“都不是,是在回味今天亲了你那么久……”常生笑了,刚要说话却又被二少爷堵住了嘴,于是挣扎着将他推开说:“都亲了一天了你还没亲够?”“亲一辈子都不够。”二少爷说着干脆把常生按倒在沙发上,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再亲个痛快。常生推着他的肩膀晃了晃手里的信问:“你不赶快给你岳父写信救人还有闲心想这些?”“着什么急?夏风肯定无所谓。”二少爷伸手抢走他手上那封信随便扔在了地上。常生不禁诧异:“这你也知道?”“她要是着急早进来亲自求我了。”二少爷笑着,把常生按结实了,没头没脸地又一顿亲,直到把常生惹兴奋了,红着脸喘着粗气开始扒他的衣服时才恋恋不舍地爬起来,一边整理衣襟一边拣起地上的信走到桌边坐下。果然是在家里容易上道,二少爷脸上一片漠然心里却在笑,故意不去理会沙发里常生那狠狠瞪着自己的眼神。常生被他激起的兴奋一时退不下去,便索性奔进浴室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二少爷已经把信写好装入信封。“我回趟府里,晚饭你自己吃吧。”二少爷说着,把信揣进怀里就往外走。“晚上回来睡吗?”常生追问一句。“不一定,你困了就先睡。”说完二少爷打开门走了出去。常生有些闷闷不乐,但眼波一转,忽然又穿好衣服,然后到门口看看二少爷已经出了院子,便也出了西厢,找到夏风说:“我出去一会,如果二少爷先我回来,你就说我去义父家了,晚些就回来,要是我先回来,你就别跟他说我出去的事。”交待完了,便也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常生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开门的是夏风,还没等他问就告诉他二少爷早就回来了,他赶紧钻进西厢房直奔卧室。二少爷已经躺下了,但没睡,灯也开着,见他进来,只抬了下头,轻轻地问了一声:“怎么回来这么晚?”常生来到床前,一边脱衣服一边爬上去,把二少爷搂在怀里,笑了一下说:“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没有我睡不着啊?”二少爷反搂了他将他压地身下,也笑了:“何止是睡不着,简直寂寞难耐。说,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义父家的大妹妹要订亲了,义父留我商量摆酒的事,说着说着就晚了。”“真的?”“这还有假?”常生翻了个白眼:“订亲喜酒你也要去喝的,我如何骗你?”二少爷笑了笑,掐了掐他的脸说:“好,相信你。”“什么叫相信我?”常生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突然翻身将他压回去,然后骑在他身上,俯下身子一边亲他的嘴唇一边说:“自从我中毒大难不死以后,你看我的眼神都和从前不一样了,连我去哪里你也要问东问西的,你到底在疑心什么?难道我死里逃生以后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吗?”说着,一只手伸进二少爷的裤子便揉了起来。二少爷昂了昂下巴,喘了口气,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可不是就不一样了,你以前哪里会这样主动惹我?”常生在喉咙里笑了一下,将嘴唇移到他的脖颈上,用力地吮起来,另一只手摸到二少爷的头顶,揉弄着他的头发,间或说了一句话:“我这样惹你,是因为你好几天都没有碰过我了。”二少爷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笑了:“傻瓜,不是因为你身子虚,我不敢碰你吗?你要是早说这样想我,回来那天晚上我就压你了。”常生吻上他胸口上的突起,轻轻地唤了一声:“二少爷……”“嗯?”“你现在比以前更喜欢我吗?”“……嗯……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心里有什么介怀似的呢?”“介怀?那应该是因为夏风吧?一想到你要娶她,我心里确实不太舒服。”常生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温柔地笑了一下:“说多少次了,人家是在帮我们,你怎么这么没肚量?不要再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了,没有人家的暗中相助,能有我们一个又一个销魂的夜晚吗?”“虽是这个道理,可是……你现在躺在我的床上,趴在我的身上,嘴里却在赞美着一个女人,你觉得我兴奋得起来吗?”话是这样讲,二少爷的身体可没配合,抓在常生手里的那部分早已经跃跃欲试地想要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