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哪位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对不对?无论是道歉……还是退钱,甚至是给赔偿。”姜危桥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那大庭广众之下,当老板的都不能太服软吧?毕竟今天给你赔了钱,明天可就要给其他人赔偿的呢。”他说完这话,秃顶顿时犹豫了起来。再看姜危桥,笑吟吟的,好像没什么敌意,人畜无害。秃顶想了想,说:“那、那就回包厢。”唐彦把轮椅摇开一点:“您这边请。”一行人进了包厢,那几个人往位置上一坐,就不客气道:“来吧,聊吧?打算怎么赔偿我们?”姜危桥推着唐彦进来,就听到这话。果然是来骗钱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了底气,敢来迷踪骗钱。“客人贵姓?”唐彦问。秃头道:“免贵,姓王。王浪。这几个都是我兄弟。”“王先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也没什么特别不满意的,就是你们这个饭菜真的太难吃了。”王涛大大咧咧坐下来,拍桌子道,“你们那个分店,忽悠我充了一万块钱,一顿饭就吃了两千。难吃极了,我兄弟就说来总店吃了试试结果我们四个人吃饭,八千多一顿饭。你们那个菜都馊了,还吃出了头发,把我恶心坏了。”饭菜里有没有头发,这事情说起来很难追究,但是食材坏没坏倒是可以立刻尝出来。唐彦瞥了一眼桌子,刚才上的菜都摆着,鲍鱼、佛跳墙、龙虾为主材的菜品都吃了个精光,并不像是“馊”了的样子。剩下两道清淡一些的前菜被戳了几筷子。唐彦到桌子前拿起餐具,舀了一勺松露蛋羹。叹息一声。即便他不想承认,可是……比起之前李心思时代的迷踪,如今的料理确实差了几个档次。他放下餐具,说:“但是既然王先生对迷踪的菜品不满意,这顿饭菜就由我来支付,您之前充值的一万元也返还给您。耿亮,去给客人把卡里的钱都退回来。”二饼答应了一声:“我现在就去。”“怎么,这就完了?”王涛问。“您还有什么意见?”“再赔偿我十万块钱精神损失费。那根头发可不是白吃的。”王涛道,“我录了视频了,你们如果不给钱,我就发到网上去。”王涛坐在那里,大有不给钱老子就闹得天翻地覆的意思。唐彦愣了愣:“王先生,我们这边后厨对质量严格把关,不可能存在菜品出现馊了或者有头发的情况。您要这个补偿费,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过分吗?”王涛身后有个人开口说,“我吃了你那根头发现在还想吐呢。不给钱我们马上就出去闹。”唐彦看看那个人,再看看王涛,逐渐明白了过来。“所以你们是想来讹钱?”“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们讹钱?”几个人嚷嚷起来,“我们是讹钱吗?是不是你该给的。”“你们这个,也太拙劣了吧。”唐彦说,“这是勒索,我们有监控记录,可以直接请你们去警局。”“你叫警察来看看。信不信警察来之前我把你这一饭店客人都闹得吃不下饭?”王涛再也不装了,哼了一声,“你可以想办法整我们。生意也给你弄臭了。为了十万块值当吗?”唐彦皱眉,还要与理据争,就被按住了肩膀。他侧抬头,就瞧见姜危桥冲他眨了眨眼,然后问王涛:“你拜哪个码头的,大哥是谁?”王涛愣了一下:“你还懂这个?”“看着像是老油条,作风很青涩嘛。”姜危桥点评,“最近还敢跑来迷踪找事儿的,怕不是刚下海的愣头青?”唐彦都没听懂他说什么,可是对面的王涛明显不安了起来,连坐姿都收了一些。“你、你谁啊?”他问。“我是谁不重要。”姜危桥说,“重要的是你们要有麻烦了,大麻烦。”“你什么意思?”“懂事儿的就赶紧给你们大哥打个电话。”姜危桥道,“迟了就晚了。”王涛愣了好半晌,他才将信将疑地站起来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拨号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可是接通了电话,气焰就瞬间消失了。然后给对面小声嘟囔了几句。接着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串高声怒骂。王涛愣了:“哥,可是我就是……”接着又是一串怒骂。然后挂了电话。王涛脸都白了,回头跟几个哥们儿说:“大哥让我们等着,他亲自过来。”于是几个人面面相觑,干等了二十分钟,气氛实在有些尴尬,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黑色大褂,头更秃的中年人快步进来。王涛等人连忙站起来喊“大哥”。黑大褂给了王涛脑壳子一下:“你他妈行啊,跑来这里威风。”王涛捂着脑门子委屈坏了:“大哥你怎么不给我撑腰啊!”“快他妈给姜先生道歉!还有唐老板。还有你们几个瘪犊子。”黑大褂又给了他一下,“还撑腰,你知道这是谁吗?!”王涛等人哭丧着脸鞠躬:“对、对不起。”黑大褂黑脸一变,充满了谄媚,从怀里掏出包软中华来,给姜危桥递烟:“姜先生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新收小弟不懂事。”姜危桥婉拒:“你们道上的事儿我不懂,这事儿你跟他好好解释。”他回手一指,二饼正好从外面进来。黑大褂一愣:“耿哥?您、您在这儿呢。”平时和和气气的二饼打量了一圈,笑了一声:“啊,原来是你的人?”黑大褂一抖。“耿哥,这事儿我真不知情啊!我早就招呼了,谁也不能来迷踪惹事儿的!”黑大褂快哭了,“他们几个新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蠢!说谁挑拨你们来的!”黑大褂又狠狠踹了王涛一脚,王涛膝盖一软扑通就直接跪下了:“是、是黄理全。他说这边好讹钱,老板怕事儿,一讹一个准。我们就来了……我也是猪油蒙心了。”说着还给二饼磕头。二饼补了一脚,不耐烦道:“给我磕什么头,给老板道歉!”王涛又去跪唐彦。“磕头是要折寿吗?”姜危桥批评二饼,“说了你们这些道上的毛病少带出来。”二饼:“哦对对,忘了。那怎么办?要不……”他抹了抹脖子。王涛“哇”地哭了出来,磕得更卖力了:“不要啊!大哥,饶命啊!我有眼无珠!我不知天高地厚!我、我给迷踪再冲一万……不!五万会员卡。”“我觉得这个逻辑还算成立。”姜危桥点头。唐彦:……“光这样还不够。”姜危桥还有点不满意。“您说!要干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留我一命!”王涛哭得稀里哗啦。“文明社会有文明人的办法。”姜危桥道,“送警察局。把黄理全供出来,一劳永逸。”最终的结果是黑大褂纠送他的小弟去了警察局。二饼兢兢业业地去当他的领班了。姜危桥哼着歌,心情不错地推着唐彦上了楼。“二饼……我是说耿亮,什么来历?”唐彦问。“他啊。”姜危桥想想,“你就别打听了,反正金盆洗手了已经。只要他在,邪门歪道的遇见迷踪都得绕着走。”听听。道上。大哥。金盆洗手。邪门歪道绕着走。“你早就安排好了吧?”唐彦问他。“什么?”“重建迷踪的计划。”唐彦问。“怎么可能。我对迷踪一点兴趣没有。”姜危桥说,“我只对你有兴趣,宝贝儿。”唐彦感觉自己对他拙劣的调情已经免疫,完全可以无视这种障碍直接继续自己的话题。“真的吗?绰号老乙的司机是财务大佬,绰号二饼的领班是道上大哥,我猜要不是孟沉不好惹你早就给他起绰号了对不对。所以说,小甲是个什么来历?”姜危桥一脸无辜:“他谁也不是,就是个没拿到看护证的小看护。”乐章小甲一脸无辜:“我谁也不是,就是个还没拿到看护证的看护。”他说这话的时候,老乙正把车开回了东山墅,唐彦刚坐着升降机落到平地上的时候,就听见小甲这么说。关键是小甲表情的确很真。他垂着头,垮着肩膀,沮丧地说:“我真的太没用了,考了一年多都没考下证来。哪里像姜哥,学霸一样。听说看了三天书就考下来了,呜呜呜呜……”老乙乐喷了,问姜危桥:“你那证是假的吧?中关村找人做的?”“你怎么瞎说呢?”姜危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