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彦看父亲,又看看母亲,笑了起来:“爸,妈。我爱你们。”唐诗岚和阮尚霖互相困惑地看了一眼,唐诗岚想问什么,就在这个时刻,阮尚霖张开臂膀把两个人抱在怀里。于是三个人都沾上了他身上的面粉,笑作一团。“唐彦。彦彦哥?彦彦哥?”有人在呼唤他。他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在姜危桥怀里,已经被放在了柔软的床上。“梦到什么了?”姜危桥问他,“你在笑。”姜危桥的眼睛那么的明亮动人,他那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褐色的瞳孔犹如琥珀。他用这样一双明亮的眸子,正在看着他。像是春风吹过北海公园的柳树,柳树掠过水面,荡漾起的碧波。时间在物理层面留下了改变的痕迹。与此同时时间也在人心底的层面留下了印记。过去的都无法挽回。那么有没有可能……抓住还不曾确定的未来,而不至于原地蹉跎了人生?于是唐彦抚摸他的脸颊,仰头亲吻了他的唇角,回答道:“梦见一些珍贵而美好的事。”姜危桥问他:“美好的梦里有我吗?”唐彦笑着摇头。姜危桥听了,明显有些失望,他抓住他的手,用鼻尖蹭他的掌心,有些楚楚可怜。可是唐彦接着又说:“但是我们可以做一些美好的事。”“有多美好?”姜危桥听懂了他的信号,低声问他。唐彦没有回答,抬起胳膊勾着他的脖子,把他缓缓压低,拉到自己的眼前,他抚摸他的脸颊,欣赏他眼底泛起的野望,等待着这样子的冲动把姜危桥点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此时此刻,全心全意地热爱,让他如此愉悦。于是唐彦轻笑了一声。这像是一种火种,一瞬间烧起了燎原大火。姜危桥俯身,双手托着他的脖颈然后用力亲吻他的嘴唇。他如此的激烈急促,像是要把唐彦吞入腹中,把他据为己有,像是珍宝应该被收入匣中,唐彦本就应该被他藏起来,用爱用力浇灌,任何人也不允许从他身边抢走。他拥有如此疯狂的念头。可是唐彦却还是在纵容他。他吸吮着唐彦口腔里的唾液,用舌头挑逗唐彦的舌头,轻轻啃咬他的唇壁,像是追逐,又似挑逗。然而这于事无补。他的心底那把火,被唐彦的纵容点燃,熊熊燃烧,让他如此干涸,非唐彦的安抚不能轻易熄灭。“彦彦哥,你帮帮我。”姜危桥声音沙哑地说,“帮帮我好不好?”他双眼都被逼得通红撒娇。谁看了都得心软。于是他亲吻着唐彦的发丝,抓着唐彦的双手,走向那燃着火的森林深处。可是这双手不像是要灭火,倒像是煽风点火。唐彦是个心软的人,顺着他,做起了自己都面红耳赤的事情。空气似乎凝固了,空气与空气仿佛都在摩擦生热。他点起的火,似乎已经蔓延。不光是姜危桥,连他自己都被烧了起来。耳朵滚烫的。胸口在扑通跳。情窦初开的人也没有他们如此躁动。常年孤单的人也不可能比他们急迫。他们滚在凌乱的床上。把床揉得更加凌乱。雪白色的床单上的褶皱里,混杂了无数喜悦,像是彩虹绽放,无数绚烂的色彩浸润了唐彦的身心。成了一首狂想曲。绚烂的音符起起伏伏。他在朦胧中很久意识到那并不是幻觉,那是他的声音,是他的低吟。为这场双人乐章,写下了最好的注脚。形成了完美的音符。当一切结束。两个人躺在那里,气喘吁吁,回味刚才的余韵。姜危桥拨开他脸上湿透的碎发,在他额头上亲吻,狡黠地说:“彦彦哥,我们真的做了一场美好的事。”我想和你共度余生迷踪宴安排在了不久后的端午节。整个迷踪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为这一场时隔几年后的迷踪宴准备着。店员们换上了统一订购做工精良的中式礼服,除了二饼又提了两个领班,统一培训话术。黄花梨的门脸也擦拭一新。餐单反复修订了几次,孟沉的选品级别也随之更精良,要求更高。小甲更是只能顾着研发菜品,在迷踪呆了好多个通宵顾不上照顾唐彦当然以他的看护水平,本来也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每人都忙碌着。可是比起前几个月,这样的忙碌有盼头,于是抱怨就少了,精神头十足。唯一闲下来的人,是姜危桥。他把所有人都送到了应该去的位置上,于是他就成了最闲的那个人。每天不是在睡觉,就是跟人抽烟胡侃。这样忙忙碌碌,眼看着就要端午节,迷踪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就等待不久后的贵客大驾光临。这一夜晚上的时候,唐彦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两点,翻身下床的时候,却被睡在一侧的姜危桥搂住了腰。“去干什么?”“有些渴。”唐彦说。接着夜灯亮了,姜危桥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端到他面前。唐彦接过杯子,却半天没有喝。“怎么了?”姜危桥问他,“是不是有点紧张。”唐彦没有否认:“明天的迷踪宴其实怎么样都不会太差,小甲最近的主厨菜反响好评如潮,甚至没有这场迷踪宴,都不会糟糕……但是就是睡不着。”姜危桥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要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毕竟我们准备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一定会有回响。”唐彦点了点头。然后他意识到,姜危桥甚至比他都要早许多开始准备这一切。他问姜危桥:“我有没有谢谢你?”“我不需要这份感谢,你知道我要什么。”问题不用说出口。能够给出答案的人还无法做出回答。于是一切安静了下来。姜危桥笑了:“没关系,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我等你想清楚的那一天。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得忙。”躺在床上,关上了灯。姜危桥在黑暗中把唐彦紧紧拥抱。“危桥。”“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对我的感情。”“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还不相信?”黑暗中姜危桥反问他。唐彦对于这个问题,模糊了一会儿,他无法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选择相信,于是他继续说:“你难道没有想过,也许你这四年的坚持,其实并不是因为你多爱我。你只是愧疚。愧疚在我人生最糟糕的前一天和我说了分手。”“绝不是愧疚。也不是怜悯。”黑暗中等来的答案如此笃定,一丝一毫的彷徨都没有。“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唐彦问,“我是说你自己的人生呢?你想做的事情呢?是什么?”姜危桥在黑夜中轻笑了一会儿。“不是每个人都想要一个有所追求的人生的。”他说,“大部分都过得浑浑噩噩。我开始也是这样,有口饭吃就好了,还掉我爸欠下的债就好了,把弟妹养大就好了,等到我妈自然咽气就好了……赚了钱,就好了。只是活着而已。”他在黑暗中的声音,少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多了些认真。“后来,我遇见一个人。他想给我钱,那么简单粗暴地救赎我的人生。他和我说,人生不应该仅仅只有这些,他说我可以继续读书,考上大学,开公司当老板。学习各种语言,去世界各地走一走,开阔眼界,认识各种厉害的人,跟他们成为朋友……”那些话清晰得似乎就在耳边响起。于是他开了公司,当了老板,去过北美,到过俄罗斯,在里海抓过鲟鱼,在香港拍卖过古玩,认识了好多好多人,结识了好多好多朋友。那些早就被唐彦忘记了的随口一提,如今缓缓地记了起来。我觉得你自己就可以开一家新兰亭类似的公司了?或者学英语、日语、法语……对,再学个芬兰语如何?“你都记得。你都做到了。”唐彦感觉自己眼眶有些酸涩。“我不可能混淆爱与其他的情感,我早就说过。你问我,我的人生规划是什么,如果不是遇见你,我甚至不能想象我的人生是一副什么光景。唐彦,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珍贵。”“?rakastansua。”姜危桥说,“haanviett??sunkanssaloppuel??n。”芬兰语特有的黏着语音从姜危桥的嗓音里发出,带着胸腔的共鸣,像是在吟唱,深情而优雅。“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