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不能白受”临近春节,秦姿凝手边要料理的事务有一堆,连着两天都是早出晚归忙着给家里采买年货,根本顾不上容凡。自从上次在餐桌上和周琪闹了点不愉快,他现在采取的措施就是非必要绝不踏出房门。倒不是真怕那小妮子,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在就想顺顺利利把这些日子挨过去,最后大家好聚好散皆大欢喜,谁也不碍谁的事。容凡心里其实也曾好奇过周家姐弟不待见自己的原因,自己跟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谁也犯不上对一个一年打不了几次交道的陌生人展现出这么大的敌意。但能看出来的是,秦姿凝在这个家里过的日子,也没她在外人面前形容的那般光鲜亮丽。她在平城住着这么大一所房子,家里却连个佣人保姆的影子都没瞧见。老公常年忙着在外做生意,一年到头回来的日子本就屈指可数,她一个做后妈的,周琪和周震犯错了也是打不得骂不得,经念累月下来,这姐弟俩能养成现在这般跋扈的性格,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但路都是自己选的,秦姿凝既然乐意,容凡作为一个早就被她“放弃掉”的孩子,虽然对她现下的处境心中所有感叹,但也没有贱到那种地步,非要上赶着去心疼她什么。容凡来了两天,秦姿凝扎扎实实忙了两天,直到“与其求他,不如求我”傅温礼话音落地,容凡空洞的目光随之一滞,抽泣声嘎然而止。不同于以往的温声软语,此刻的他更像是在下命令,语气坚定、目标明确,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容凡原本就是觉得心里憋屈,在傅温礼面前绷不住了想跟人撒个娇、吐槽两句,可现在对方不仅没了往日的礼貌客气,且直呼了秦姿凝的大名。一想到这里,容凡心中开始产生犹豫,也不禁有一丝后悔。原本自己忍一忍就过去的事,把傅温礼牵扯进来,会不会因此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怔愣间,傅温礼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凡凡听话,去把电话给她,我来跟她说。”许是对他多年依赖产生的习惯,傅温礼只要发话,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容凡都无法拒绝。咬着唇踌躇了片刻之后,容凡从床沿边站了起来。就这样吧,他叹口气,心道。待在这个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人痛苦到窒息,如果傅温礼真的能把自己早点接回去,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踏着轻缓的步子,容凡手里举着电话向秦姿凝的卧室一步步走近。临到门口的时候,正欲抬手敲门,却猝不及防从门缝里传来了房中二人对话的声音。“我感觉容凡这孩子也没你说的那么听话,你这主意真的能行吗?”从秦姿凝老公口中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容凡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下一秒,缓缓凑近,悄默声息地将手机的话筒对准了门缝里。“我也不确定,尽力试试吧。”秦姿凝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容家人从来就不待见我,但凡凡不一样,他身上毕竟留着容家的血。据说老爷子这两年人也快不行了,他念在容向磊的情分上,也总有一天会承认凡凡的身份的。”她说完想了想,对着身旁的人建议道:“你想攀上容家这根高枝,目前只能通过凡凡。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潜移默化影响他,让他愿意跟咱们生活在一起。剩下的事情……”“水到渠成。”秦姿凝夫妇二人异口同声,之后皆不约而同低声笑了出来。对话到最后,秦姿凝拍着自己大腿感叹:“凡凡是我儿子,我太了解他了。虽然脾气倔了点,但天性善良,终归还是乖的。”时间在一点一滴中悄然流逝,屋内的对话结束后,容凡后退两步,替主卧里的两人轻轻关上了门。他垂着眼眸轻笑一声,心中的情绪虽然百感交集,但依旧算得上平静。这才是秦姿凝不是吗?这才是她原本应有的样子不是吗?太好了!容凡蹙着眉望向天花板,闭眼深深舒了一口气。再一次看清了秦姿凝的虚伪与冷漠,知道了真相的自己,终于再也不用因为她披着亲情外衣的道德绑架,而徘徊在自责与挣扎之中了。这份脆弱的母子关系,由秦姿凝处开始,但也由她,亲手终结。沉默间,容凡缓缓抬手,将电话又放置到了自己耳边。听到他的呼吸声,傅温礼平复一下气息开口告诉容凡:“不用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