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眉之间,印堂之后。这神像,对神魂的研究,在玄术师之上。若是换做其他玄术师,被妖力这么一攻击,怕是当初得晕过去。“不要看他眼睛。”解鸣谦提醒程铭礼。“好。”程铭礼点头。解鸣谦又问系统:“系统系统,你是藏在我神魂里吗?”系统道:“没有没有,我是科技产物,是纳米产品,寄居在人精神海里,是犯法的。”解鸣谦道:“那虹桥,这也是科技产物?”系统腼腆地开口:“在未来,精神体,也是科技产物。精神体,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神魂。”解鸣谦意外,“你这么直言,不会有问题吗?没有前往落入世界,不能向土著透露超出他那个时代信息的条约?”“有的。”系统道,“像你让我给你星舰图纸,或者问我宇宙飞船的能源是什么,我就不能说。但精神海这个,你们这个世界,其实已经有人拥有,我告诉你没关系。”已经有人拥有。解鸣谦垂眸,问:“天师?”“是。”系统耐心解答,“你精神体快成型了,我现在不说,过段时间你也会知道。”“虹桥是什么?”解鸣谦问起这个。他关心自己的小命。“是精神体契约。”系统若是有实体,必然在对手指,“你和他之前,精神体在沉睡,我就取了取两位的精神体,进行了契约。”它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腼腆,“这种法子,在星际,其实是一种婚契。星际居民结婚时,可申请这种契约。”定契之后,两人精神体交融,沾有彼此气息,可打开对方的一切账户,也能借助对方精神体力量,不分彼此,分享一切。“因为你俩精神体都在沉睡,我得小心一些,所以定契速度不快。”解鸣谦眸光微动,“你这是犯法的吧,欺诈罪?”系统声音拔高,“不算,这个在我们那里是婚契,你们这边又不是。你的需求是借助他功德续命,我做到了,这就不算。”听到系统这般炸毛,解鸣谦忽然心生不忍,算了,不欺负它了。他安抚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我说错了,我向你道歉。”系统哼哼两声,原谅了解鸣谦的冒犯。与系统说了这么一通,解鸣谦被神魂攻击的惊惧缓解,他深深呼吸,抓住程铭礼的手,道:“你退远一点,我毁了这石像。”程铭礼伸出手,“用我的血吧。”他发现,自己的血,对妖力好像有大用。“不用。”解鸣谦推了推程铭礼,“退后。”程铭礼后退两步,解鸣谦一甩左手红手链上三枚铜钱,“‘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1],去!”收诀发出道道乳白色的光,三枚铜钱在空中更是以三才阵悬浮在空中,和诛邪咒术一道,击向石雕。石雕身上,又浮现出水纹,诛邪攻击落到上边,腐蚀出一个小洞,之后三枚铜钱在空中疾驰而动,越过那道被腐蚀的小洞,若锋利的刀,狠狠站在石雕之上。石雕迸溅出火化,腿部被铜钱钝钝的边缘割出道道深深的口子。下一秒,解鸣谦又感觉自己精神体陷入那种被缠住的窒息,且他感觉到自己神魂与肉身,像是被什么坚韧的丝在被切割,疼得让人差点尖叫。解鸣谦以强大毅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体内元气喷薄而出,操纵着法器在石雕内部一阵乱窜。“刺啦”铜钱和大理石割据的声音无比刺耳,听到解鸣谦耳中,又是刺激精神体的折磨。解鸣谦被束缚住的精神体不断外挣,若一团气翻滚蠕动着,然精神体外边的那层束缚强而有力,随着气团变幻而变幻。到了这时,就看气团挣扎得力度大,将外边那层束缚崩碎,还是外边束缚力量大,将气团死死禁锢住。极致拉扯。程铭礼见解鸣谦面色不好,摸出玄阳观祖传桃木剑,冲了出去,刺向石雕。石雕垂眸,无形攻击击向程铭礼识海,然而程铭礼识海之上金光闪闪,那道攻击刚落下,便被金光吞噬得干干净净。程铭礼毫无所觉的,用桃木剑刺石雕。我刺,刺,刺。程铭礼实力低,能调用的元气有限,桃木刺进石雕腿部,刚入内三寸,再也无法再深入。程铭礼:“……”说好的,桃木剑切妖邪如豆腐呢?他将桃木剑当斧,斩斩斩,一点点意图斩断雕像的腿。解鸣谦面容痛苦,全身蓄力,精神体挣扎着,明明感觉到临界点,却总是差了点力,又瞥见程铭礼这跳大神似的身影,面容更是扭曲痛苦。他手指一勾,三枚滴溜溜乱转的铜钱落到桃木剑上,桃木剑一瞬间绽放出金光,威力瞬间提升数倍,程铭礼再次攻击石雕,有那种切豆腐的轻松感。程铭礼大喜,长剑一斜,终于斩穿雕像左腿,程铭礼收剑,正准备一鼓作气,将雕像另一条腿也给斩断时,大广场上冲出来三四个保镖,最前边那名保镖,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虎扑一般冲向程铭礼。程铭礼若继续斩石雕,怕是斩到一半,会被人扑倒,他干脆长剑当横,刺向那名壮汉。“不!”法器沾无辜之人血,会损失灵性,若取无辜之人性命,会变成邪气。那飞扑过来的壮汉,是退伍军人,受雇于疗养院,并未害过人,身上还有功德。解鸣谦发挥前所未有的潜力,一个箭步冲动长剑中央,左手抬起屈肘,狠狠撞向那保镖肩头,将他撞飞出去。程铭礼见解鸣谦忽然出现,吓得收回长剑。他连忙扶住解鸣谦,道:“鸣谦,那是你熟人?”解鸣谦神情疲惫,“你,没看到那是个普通人?”若是玄术师,刺了也就刺了,普通人,不能乱刺。“你俩是谁,想要做什么?快放下武器,我们已经报警。”另外两名保安持着pc棍,对准解鸣谦和程铭礼,还有一名安保去扶被解鸣谦撞飞的壮汉。程铭礼精神恍惚,头晃了晃,又眨眨眼,道:“我看到的,是个血孽满天的人。”解鸣谦脸微沉。程铭礼和他看的不太一样。他扭头,去瞧被扶起的那个壮汉。他识海内裹着他精神体的膜开始作乱,若针扎般反复刺穿解鸣谦识海。解鸣谦抚住额头,那边保安持着pc棍,冲了过来,解鸣谦身形闪动,一招一式流泻而出,这是身体本能。他一边打架一边对程铭礼道:“现在情况不明,咱俩有一个被石雕给蒙蔽了,保险起见,法器别对着人。”程铭礼打架没解鸣谦那么厉害,但也是练过的,加之这大半年和解鸣谦翻山越水,体力又更进一步,他冲了过去,一脚踢飞一个保安。解鸣谦头疼,“去对付石雕,这儿交给我。”程铭礼撇过去,见解鸣谦反应变慢,被pc棍击中两次,心疼得要死,又冲过去将攻击解鸣谦的保安踢飞。他拉着解鸣谦往后,“鸣谦,你好像不是很好。”解鸣谦头很疼,一下子疼得无法忍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的精神体,吞噬,嚼碎。“快斩了石雕。”解鸣谦催促。陆陆续续又有了其他保安过来,这些保安扑向程铭礼,护在雕像前边。解鸣谦冲了出去,手从布兜里摸出符,符在空中散开,被无形水纹吹得东飘西落,没法沾保安的身。解鸣谦心下大急,收诀越打越快,太阳穴鼓鼓的越来越痛,他只机械地打着收诀,内蓄一口力强撑着,他没发现,在空中飘着的符,忽然似被什么抓住一般,飘然飘向保安。保安被符定住,停在原地。程铭礼见状,龙腾虎跃,冲向雕像另一只脚,长剑当横,斩穿石雕另一只脚。“轰”石雕受力倒地,装在地上,地面余震不断。程铭礼站稳身形,连忙跑向解鸣谦。因为解鸣谦瞧着,真的很不好,面容惨白惨白的,看着比解鸣谦上次受伤,还要严重。解鸣谦脑袋晃动片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头疼征兆有所减轻。他从程铭礼手中夺过桃木剑,手撑着基座边缘越过基石,几步疾奔到雕像前,桃木剑高举,在保安目眦欲裂的制止声中,狠狠插入雕像额心。“唳”一道尖锐的声音辐射这个广场,保安捂着头躺倒在地,双耳缓缓流出鲜红的血。解鸣谦持着桃木剑,脑袋一阵震荡,但感觉浑身无比轻松,压制在身上的束缚一瞬间崩碎。神清气爽。“鸣谦。”程铭礼晃晃脑袋,绕过基石跑到解鸣谦身边,扶住他,“你没事吧?”“没事。”解鸣谦坐在神像上,望着躺倒在地,失去行动之力的保安们,拔出桃木剑,对程铭礼,道,“走,找神像本体去。”追“神像本体?”程铭礼跟了上去。“这神像一看就是新建的,不可能是他们供奉多年的勇财神。”解鸣谦道。郑公这种称呼,是不会出现在现代的,现代尊称,多为郑先生郑老,只有以前,王侯公爵等爵位人士,才能称作公。不过,到了后边,那些说德行高的年老者,也会敬称为公,解鸣谦怀疑这个郑公,就是这种情况。毕竟,历史上,身为玄术师获爵的人,都有数,各自有雕像画像,用不着窃取关公像。而郑公既然是以前走到现在,蓬莱阁存在也源远流长,那么这个郑公的神像本体,自然不会是这大理石雕像。这大理石雕像,明显是现代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