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浔有些讶异,“你们还会留意有没有人盯上他?”陆淮骞微笑,“我这是清吧,没那么吵没那么乱,迪吧我是真管不过来,如果出现有人想强买强卖,无论被强迫方是男生女生我都会插手,在不引起冲突的情况下,想办法悄悄送她们离开。”他继续道:“刚刚那人是熟客,男女通吃的老海王了,他直接在你朋友身上摸来摸去,我还看不出来他想干什么?本来打算让小赵偷偷带你朋友走后门,但你朋友实在是醉的不省人事,估计自己回家都是困难,处于安全考虑,还是拿他的手机联系了你。”沈浔忽然发现什么,“你怎么会有他的锁屏密码?你们……认识?”陆淮骞还挺得意,“指纹解锁,也就十个手指,轮流试一遍就行。”把沉甸甸的梁砚拖出酒吧,塞到出租车上,一看时间早就过了十一点,梁砚的新家不在聿海区,和翡翠花园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相隔不少路程,沈浔嫌麻烦,干脆把人往自己家里带了。路上,他蹙眉问道:“梁砚你什么情况?”梁砚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又算……什么……他对你哪里……有我好……”只言片语似乎在佐证陆淮骞的猜测,但是梁砚和女友分手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为什么情绪会在今晚忽然爆发?还是说平时梁砚的开朗豁达只是假象?用双肩支撑起梁砚的一条胳膊,沈浔费了好大劲爬完黑漆漆的三层楼,把人丢到客厅沙发上。他站在梁砚面前,鼻尖嗅到扑面而来的酒气,“梁砚,你现在是想聊天还是想睡觉?”对方沉默,仿佛置若罔闻。沈浔放弃追问,只当自己对牛弹琴,正要转身去冰箱里找些醒酒的食材做汤,忽然空气里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哽咽,“……陪我聊天吧,小沈。”梁砚继而说,声音细若蚊吟,“谢谢你。”“还没完全喝糊涂呢,”沈浔叹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作者有话要说:孟老师又一次没能在十点钟准时睡觉哈哈哈哈,因为要等老婆的消息(不是陆淮骞是隔壁《蓝色鸡尾酒》的主角,有官配的,这里浅浅地搞个联动(其实就是懒得取名“一会儿见。”“……我前女友官宣了,在朋友圈里,和她的新男友。”“你们还留着彼此的联系方式?!”“我们和平分手。”沈浔一时哑然,他坐到沙发上,双臂虚搂住梁砚,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背。梁砚顺势低下头,双肩止不住的颤抖,“她已经忘了我,走进一段新感情,而我还忘不了她,我真没用。”他闷声说:“所以……有的时候我会羡慕你。”沈浔有些疑惑,“羡慕我什么?”梁砚闭上眼睛轻声道:“羡慕你不用面临现实生活和理想爱情的抉择,足够的洒脱,也足够的自由。”沈浔轻嗤一声,“但足够的孤独。”“你知道那句话吗?”“哪句?”“顾城的,”梁砚开始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可是……”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我现在忽然觉得,避免开始没有什么不好,我如果没有和她开始就好了,如果我们从来没有遇见就好了。”大晚上的,毫无征兆的,两个大男人矫情起来,挡也挡不住,夜晚可能真的学过放大负面情绪的咒语,沈浔被梁砚说的,方才消解的感性这时又死灰复燃。他们和星星一起熬夜,洋洋洒洒,痛下针砭,赋予在白天难以启齿的话语最大的自由,毕竟明早醒来,还得清零记忆,把膨胀的灵魂塞进狭隘的躯壳里,装作无事发生,夹着尾巴做人。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沈浔醒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昏沉,隐约记得昨夜他们聊到很晚,他慢吞吞地穿衣穿鞋,走向唯一的卧室,梁砚就躺在里面。因为醉酒是临时事件,沈浔来不及将杂物间收拾成客房,考虑到梁砚宿醉需要良好的睡眠环境,沈浔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对方,然后去别的房间打地铺睡了。推开卧室门,梁砚正一脸懵逼地坐在沈浔的床上。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记忆里涌现出许多断裂成定格画面的片段。沈浔:“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我家的吧?”梁砚有些不在状态,过了几秒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沈浔不再多言,将昨晚的荒唐事通通揭过不再提,反而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梁砚答道:“感觉挺好的,也不头疼不眩晕不呕吐。”沈浔“嗯”了一声,“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吧。”早餐是万年不变的挂面,省事。看一眼挂钟,已经十一点多,午餐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顺延了,瞥见梁砚闲来无事,沈浔问道:“你想看会儿电视,还是玩电脑?”梁砚说:“看电视吧。”沈浔帮梁砚把电视打开了。但他并不想看,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才在沙发底下找到了自己失踪的手机,也记不清昨晚做了什么,才能让手机去这种角旮旯里。更奇怪的是,微信图标的右上角竟然有红色的圆点,可能是不知道哪年关注的公众号又发新推文,沈浔略显不耐烦地点开孟远岑的消息。两条。第一条在九点二十。【好,我陪你】第二条在十点半,是一只萨摩耶探头的表情包。【人呢jpg】记忆似乎出现断层,变得不够流畅,沈浔思索半晌,才猛然想起,在前往酒吧之前,因为烦躁,他曾把所有的未读消息全部清除,于是连带孟远岑的回复一起石沉大海,整夜杳无音讯。指尖敲在拼音九键上。【我昨晚找你的时候是空闲的,但是后来临时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错过了你的消息】几十秒后,孟远岑回复【又要出现场?】沈浔:不是,是别的事他没有直说因为梁砚失恋买醉,也是为了顾全对方的隐私,只是不知道孟远岑会不会追问,如果真的追问,自己又该如何解释,才显得真诚可信?还是必须得说实话?正胡思乱想着,屏幕上直接弹出孟远岑的通话申请,沈浔手一抖,险些错点成拒接,“喂?”“沈浔。”“嗯。”“你现在在家吗,有没有事要忙?”“在,”沈浔看了一眼正在沙发上瘫着的梁砚,“没事情忙,目前挺闲的。”孟远岑继续道,“我一会儿正好路过翡翠花园,会把你上次借给我的书还给你,到时候能帮我开一下门吗?”“……哦,好。”“嗯,没别的事了,那我挂了,一会儿见。”“一会儿见。”通话结束,沈浔先是站在原地静了几秒,然后他扭头对一旁梁砚说:“孟远岑要来。”梁砚随口接道:“来就来呗。”沈浔微微皱眉,“他不会误会我们的关系吧?”梁砚不以为意,“不是说了是死党吗?不会的。”沈浔闻言不语,似乎是又想起什么,匆匆离去。梁砚好奇地冲着背影问道:“你干啥去?”“我把刚刚吃早饭的碗洗了,再收拾打扫一下房间,感觉有些乱。”沈浔说完就走远了,只剩梁砚一个人在客厅里环顾四周,颇为不解地喃喃道:“这不是很干净整洁吗?”孟远岑口中的“一会儿”,就真是好一会儿,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沈浔和梁砚正在把新鲜的食材往火锅里丢,作为迟到的午餐。火锅底料是沈浔上次去超市遇见促销屯在家的,一锅炖可谓是相当方便。沈浔放下筷子就去开门,门外孟远岑一手拿着书,另一手拎着水果。梁砚正吃的不亦乐乎,也懒得下了餐桌去迎接,他叼着筷子朝孟远岑摇了摇手,很自来熟地打招呼,“孟哥好。”孟远岑才换好拖鞋,回道:“你好。”有客人来,但是午餐还在进行中,电热锅汩汩冒泡,整个客厅都弥漫着香辣红油的味道,终究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沈浔领着孟远岑坐到沙发上,热水坚果都备好,电视还在播放中,原本是聚餐时的背景音,此刻终于派上点似有若无的用场。做完这些,他才回到餐桌,桌面上食材扫荡不少,对面梁砚连声感慨好吃,夸他的手艺,其实都是锅底的功劳。沈浔犹豫几秒,又放下筷子,扭头问孟远岑,“你要来和我们一起吃吗?”孟远岑摇了摇手,笑道:“不用了,谢谢。”他坐在沙发上,没去看电视机,反而看向沈浔的方向,“你们还没吃中饭吗?”沈浔点点头道:“对。”孟远岑笑了,“那我来的不巧了,我以为这个点,大家应该都比较闲。”梁砚随口接道:“因为我和小沈昨夜到很晚才睡。”话音一落,孟远岑和沈浔齐齐向他看过来。孟远岑:“?”沈浔:确实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怎么听起来有点怪?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