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弱,我想活下来就一定会活下来的,你看我从小到大经历过多少次鬼门关,好几次活过来就连二哥都觉得这是奇迹。”
“以前我总觉得死了就死了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寿命不长,慢慢的我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父母的缘故。我想着只要是我刻意疏远哥哥们,我们的亲情就会变得淡薄,那我死的时候大家也不会那么难过,不用再经历一次父母的那种痛苦。”
涂年说着将身子挤到烛酒的怀里去,因为肚子的原因只能是背靠着他,他继续道:“可是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来疏远这份亲情,他们都能用另一种方法把我捡回去。再后来遇到了你……不管我怎么逃避,你好像永远都站在那等我。”
有个永远站在那,不管你做了什么他无限度的包容你,一旦你发生了什么事他第一个到,你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你心中所想,他知道你的一切但是他还是爱你。
“舍不得了,死是不可能死的,小爷我还要长命……”
百岁两字还没出口就被封存在了唇齿中,对上烛酒那张写满了不爽的脸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妖怪如果才百岁的话应该是短命了,那他就当一回老皇帝长命万岁吧。
涂年的精神撑不了多久,不一会眼角就困得泛起了泪花,闭上眼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呼吸就变得平稳了。
黑暗中烛酒用手将怀中的人搂紧了一点,他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动了心,或许是年少时惊鸿一瞥,从此他的模样便刻在了某处。
后来两人做了同桌,他一直觉得涂年是个很神奇的矛盾体。
他的身体向来不好,年少的时候更显单薄,明明那种一步三喘的身体却是班上打架打得最凶的,这一片区的小混混、校霸,听到他的名字一个个跑得飞快。一天天拽得二五八万,没一张笑脸,但是身边却围了一群小弟,左一个年哥右一个年哥的,他对他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中二病晚期。
但因外他那身皮相长得极好,再加上虽然打架但是成绩却从来没有退下来过,始终占据着第二名,第一名是他。所以他的追求者络绎不绝,只是他好像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追求他的人,别人给他送的礼物也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有人说是被他扔垃圾桶里去了,那种人不值得喜欢。
他的作风实在太过高调,看他不爽的人也很多,有人说其实他家很有权势,这个学校的校董就是他大哥。他身体差也是假的,只是为了找个借口不上课而已,所以才能总去打架还不被记过,更有甚者说他的成绩也是造假的,因为亲哥是校董考太差脸上不好看,所以每次考试之前他都能拿到试卷。
事先能拿到卷子还只考个第二名,怕是智商也不怎么样,除了那一张脸没有一个地方能看的。
原来是个来混日子的二世祖,他想。
有一次下午放学后他有事耽搁了一下,从图书馆回来之后教室里已经空了,原本他以为教室里应该不会有人了,便靠在屋外走廊上抽了根烟,那时候烦心事太多,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学会了抽烟。
烟才点燃,白烟顺着风吹向教室,里头传来低声的咳嗽声,之后就听见里头有人说道:“咦,怎么有烟?”
涂年的声音很好辨认,清脆却假装浑厚,所以听起来怪怪的。
烛酒没有说话,莫名的他就不想出声。
或许是因为没有听见动静,涂年又放松了警惕,烛酒把烟碾灭走到教室后门,后门没有关严实留着一条缝,透过那条缝隙看过去,涂年背靠在后桌,脚高高翘在自己的桌子上,四条腿的凳子往后倒着只留两根椅子腿工作,手里正拿着一本奥数题,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夕阳中,桌椅被染成了金黄色,空荡荡的教室只有笔滑过纸面留下的“唰唰声”,写了一会,凳子发出“啪嗒”一声,四条腿都落了地,涂年把脚收回到桌子下。
看着桌子上用彩纸包装精致的礼物,自言自语道:“怎么每天都这么多,好歹也留个名字呀,这我要怎么还……”
说着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裹,手底下很轻礼物拆开后包装的彩纸也没有损坏多少,有留名字和没留名字的被他分成了两批。
不一会他拿出了一张年级的花名册,按着名字在花名册上找寻着什么,找了一会他突然往前一趴,叹道:“我的时间就是这样被浪费的!怪不得我追不上那个姓烛的,别人都在学习我却在拆礼物,太了。”
正在“学习”的烛酒一愣,片刻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是所谓的校董亲弟弟。他低头看了眼地上已经被碾灭的烟,同学眼中的坏学生在学习,而人人称赞的第一名却是在做着违规的事。
涂年还是没有发觉自己经营许久的人设已经崩了,他低头往旁边座位的桌肚看了一眼,“嘿,他的礼物没我多,群众的眼光果然是雪亮的,看来还是哥比较帅一点。”
略带了点嘚瑟,涂年继续盯着花名册找了起来,找完之后就像是个圣诞老爷爷一样抱着一捧的礼物一个班一个班的发了过去。
烛酒侧身躲在走廊的阴影处,涂年往相反的方向走,所以没看见他。之后他就在楼上看着他从一堆礼物到只剩几件,剩余的几件应该是没有写名字,涂年变投到了学校的捐物箱中,嘴里还嘟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