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没找过他麻烦的,要么是从前与他还算交好,不忍心,要么就是知道自己的医术比不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着他探讨探讨病患的病情,所以不敢。
他一个御医,到最后只能被分派到御药房去做些辨药晒药之类的杂事,也难怪人人都敢踩他一脚了。
他的状况是在被胤禛派去河北给允禟福晋瞧病之后才慢慢好起来的。
太医院的人原本以为他再无翻身之日了,所以才敢欺辱于他。
现下一看情况不对,他好像是能翻身的,自然就不敢再这般对他了。
太医院的原来的那位院判是真的老,年纪甚至比先帝都大上不少。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在太医院还真不怎么适用。
先帝没了,这位老院判就上过折子要告老还乡,胤禛想都没想就给驳了。
就这么着,这位老院判愣是在太后薨逝之后才又上了这第二道折子。
这封折子胤禛想了想,还是驳回去了。
这折子一被驳回来老院判就懂了,这是嫌弃他那小徒弟还不够资格接他的位置呢。
胤禛随手一驳,老院判的小徒弟可就惨了,以前老院判对他只是严厉,那段时日老院判对他可就是严苛了。
不过严苛也有严苛的好处,他终于能出师了,这就是好处。
老院判呢,他见自己的小徒弟能独当一面了,也是老怀大慰,然后他第三回递了这请求归乡的折子。
老院判这段时日都在忙些什么胤禛是知道的,既然老院判的小徒弟够资格接替他的位置了,那他再留人就有些过了,因此这道折子他准了。
不过这位老院判却并未能归乡,他被胤禛留在了京城,胤禛给了他宅子,银子,还有伺候他起居的下人,这位老院判先如今已经是个富家翁了。
走了来院判,来了新院判,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新院判用药更大胆,问诊时问得也更仔细,坏处嘛,就是真出了这种大事,他不敢想他师父一样,自己做主。
他还敢擅自做主,也只能让小谭子帮他找能做主的人了。
满后宫谁不知道刘太医是她的人,这事她还真不好做主,也只能让胤禛来做主了。
“皇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你只管去找人便是。”胤禛看秀玉在看他,到底开了口。
他这口一开秀玉就知道接下来的事胤禛应该会接过去了,就弘时那性子,这事会如何还真不好说,秀玉想。
几位御医终于到达马场的时候弘时已经在地上趴了快一个时辰了。
刚开始那几个宗室子的确是围着弘时在看,时间一久难难免就没了耐心,最后守在弘时身边的也就只剩下一个安王府的小少爷了。
医馆的大夫来得比宫里的御医可要快得多,他们一开始只知道有人从马上摔下来了,因为来求诊的人给的银子多,这才跟着他来的。
这位宗室子也知道弘时的伤耽搁不得,不但一口气请了两位大夫,还租了一辆马车,让他们坐着马走在了前头。
这两位大夫上马车时还在想,既来找他们瞧病,那必是府邸离他们的医馆不远,怎么还坐上马车了,莫不是那人病得极重,已是耽搁不得了?
等这马车走了许久还没停,且他二人透过车帘看见周围的景致愈发的荒凉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不过就是去瞧个病为何还有马车坐了。
他们终于意识到今日要是去见的恐怕不是病患而是伤患,且还是个有钱有势的伤患。
既然有钱有势,那应该让这位爷去请御医才是,怎么就找上他们了呢。
他们知道今日这事恐怕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都打起了退堂鼓,想着大不了这银子不要了,也不知能不能请那位爷就当今日没见过他们,让这马车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只是想想罢了。
这马车是后头那位爷出银子租的,车夫自然不会听他们的话的。
那位爷明明可以走前头,偏要骑马走在马车后头,这不就是把后路给堵死了吗。
今日这伤,他们怕是愿不愿意瞧都得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