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间突然攀上石头小人,它端坐在老僧背后,学着老僧的模样摇头晃脑。
老僧愈念愈慢,忍不住迟咳一声,对净霖说:“可是腻了?”
那小人登时“嘭”地变回石子,手里捏着的佛珠滴溜溜地滚到净霖手边。净霖面色如常,对老僧俯身以示歉意。
老僧道:“贫僧知经书无味,却也是无法为之。公子心修剑道,最忌浮躁,归去后,亦要日日念念才好。”
净霖指拈佛珠,说:“看来我佛缘不浅,大师不必担心。”
老僧说:“公子凡俗不近,修为虽长,此心却孤。这世间最叫人断魂的不是邪魔,而?是‘情’字。心修剑道,看似超脱万物,实则如履薄冰。错一分,断一念,毁一心,便是万劫不复,神魔难论。”
净霖说:“父子心,兄弟义,皆是情。”
“就是这般。”老僧看着净霖,“方说公
子尚不解世。”
净霖懵懂,却说:“若‘情’字为劫,自斩了它便可。”
老僧长叹一声,不再应声,对净霖抬手作?礼,转身上岸而去。
净霖犹自枯坐,指间拢着的佛珠已干,他忽然生出股凉意。石头“啪”地复原,与净霖并坐。
苍帝看了半晌,无声退了。
苍霁收回思绪,见净霖已转回身,正望着他。他顺势露出歉色,说:“吵着你了吗?”
净霖默默地盯着他。
苍霁一头雾水,心道自己既没露形,也没显鳞,却仍在净霖的目光里系上了扣,说:“那日别过,还不曾问过你名字。”
净霖说:“净霖。”
“久旱逢甘露。”苍霁一本正经地说,“难怪遇着你,我身心都畅快舒坦。”
净霖说:“那夜我……”
“你与人吃酒丢了钱,我拾金不昧还给了你。”那金珠还硌在腰侧,苍霁连眼睛都不眨,“随后带你歇了一夜,你自回去了。”
净霖皱眉:“我怎一点也想不起来。”
“与人吃酒就是这样。”苍霁说,“你酒量浅,日后除了亲近之人,还是不要轻易饮酒。”
净霖问:“敢问尊姓大名。”
“不敢当,鄙姓曹,单字仓。半路出家,在北边学了点咒术,修为不精,未筑灵海,更不曾化出本相。因为天赋不够,便绝了修道的念头。如今走些灵石灵草的买卖,混口饭吃。”苍霁臂枕脑后,娓娓道来。
“曹兄弟。”净霖唤道。
苍霁险些笑?出声,他在暗中维持正色,稳声说:“我痴长你几岁,不如叫声哥哥?”
净霖心道自己修为已成,活了许多年了,叫他哥哥岂不是乱了?
苍霁却心道老子苍龙诞世,连你爹都能把我叫爹,让你叫声哥哥那是长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