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霁叹气,翻过身去,背对着净霖说:“不过我修为浅,让你叫声哥哥倒是委屈了。不必客气,你我姓名相称便也行的。”
净霖屡次得他援手,听出他的闷闷不乐,不由张了张口。
苍霁却说:“明日一早,我便寻个住处。若是你也南下?,倒是能……”
“哥哥。”净霖低声,念完顿了顿。他连家中兄弟也不曾这样叫过,一时间喉中竟像被捏住似的有些吞吐。净霖埋头进被中,闷声说
,“一道住着不碍事,睡罢。”
苍霁在这声“哥哥”里意犹未尽,他一边觉得这小子果?真里外迥然,一边心想自己怎么没早点教他喊哥哥。
那水花里的人被撞得含糊哼声,唇里若是再念着这两个字,尽管是抄在怀里臂间,苍霁也能顶得他发抖发软。
可惜,可惜。
翌日天蒙蒙亮,净霖便在喂马。他这马也非寻常马,顶着青骢外皮,却能踏水凌云,在凡马之间拘了一宿,这会儿正踱着步,绕着净霖小跑。
苍霁抄了一笼热乎乎的薄皮包子,净霖洗了手,与他站在青松盆栽边共用。苍霁见他吮着热汁儿,薄唇被烫得油亮泛红,又想不正经的事情。
净霖见苍霁盯着自己,不由地望回去。他进?食无声,即便吮着热汁儿也能不发一声,又安静又快速。
苍霁佯装平静,将这知心大哥的模样维持地滴水不漏。他拣了只包子,送进?口中细嚼慢咽,待吃完了,方说:“昨夜不曾与贤弟你细说,我带了批草药南下?。那南边的槐树城前些日子遭了邪魔作?乱,死伤无数,正是急需灵草灵药的时候。我此行便是为此而去,不知你将去何处?”
净霖拭着手,道:“我与哥哥同路。”
苍霁便说:“你也去槐树城?”
净霖不疑有他,说:“槐树城原设于南边凤凰管辖,近日凤凰东迁,南边已势如冰炭,正是要九天门出力之时。”
苍霁当即笑开,说:“这倒巧了,你我一起南下?,左右也是个照应。”
净霖见苍霁眸中一片赤诚,行事也不孟浪,而?且言辞稳重,心系正道,比起黎嵘更见“兄长”之色,不禁缓了容色,颔首说:“是。”
苍霁牵马时,净霖从袖中递出瓷瓶。苍霁接过时小指扫过净霖的掌心,不待净霖回神,他反而?光明磊落地将瓷瓶轻嗅了嗅。
“此乃何物?”
“家里的丹药。”净霖说,“哥哥既然要南下?赠药,平白在昨晚丢了六十金珠,如何也说不过去。这丹药虽不及情谊,却能换些东西。如遇凡人,起死回生也是能的。”
“好生珍贵。”苍霁挑了塞,只在鼻下?晃了晃,笑?道,“一股豆腐味,灵气充沛,看来是仙家宝贝。这般送了我
,岂不是太过浪费?”
净霖翻身上马,说:“值当。”
苍霁正笑着,倏地嗅出什么。他五感远超常人,寻常妖怪也比不得。这药确实仙灵盈溢,凑近了细辨,却模糊地捉出一星点血味。
但是苍霁不显颜色,本欲客气的手送回袖中。他笑?意不减,上了马,对净霖说:“你这般待我,怎叫我不感动?既然成了兄弟,便没什么能隐瞒的。我家住北边,家中无父无母亦无妻儿亲眷,是实打实的孤家寡人。贤弟——”他轻啧,“这么叫反而生分了,不如叫你九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