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混沌,皆是因为言晏自始至终没有认真过,开始过。
眼下,她认真了。
因为那个周是安。
蒋文煜彻底糊涂了,他搞不清自己是出于闺蜜的失落感,还是眼睁睁地看言晏脱离了他掌心的不甘。
他甚至理不清,到底对言晏是不是情爱之情。
他承认,因为言晏,他淡薄了对霍启扬的眷恋;因为言晏说与周是安讲清楚了,今后阳关道、独木桥,各不相干,他才会意气与霍启扬谈分开。
他想试一试,或者,他可以两成全:
成全父母的牵挂;成全自己的似是而非。
“言晏,你的性子,不是那种颠三倒四的人,可你偏偏又和那个周是安搅和到一起了。说来也怪我,那晚,如果不是我太着急,……,我不该找周是安的,对不对?”
蒋文煜固执地认为,是他变相地叫言晏与周是安又纠缠到了一起。
回头想想,就如这一城的风雨,谁说得清,风和雨,是谁裹携了谁,又是谁吞没了谁?
感情有时会教人昏了头向;
教人自私;
教人恶劣地想博弈;
始终不肯灵台清明地去想一想,世间,唯独感情不能拿来慷慨。
“言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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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
夜色吞了远方的半城风雨,言晏侧脸别开蒋文煜的目光,轻而易举地教他休住了唇齿间的冲动。
她可以简单利索地拒绝任何她不想消受的男人馈赠。
可是却不能坦然地对蒋文煜理直气壮。
她顷刻乱得很,乱他的性向不该这么糊涂,乱她素日里竟半点没瞧出他们的变质,乱她这样急切
地一句打断,会不会伤及到他的面颜。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在父亲病重的时候,在医院楼下,如此草率地与她谈这些变了味的情感。
言晏真真心乱如麻。
她一脚踏进夜雨里,蒋文煜在身后喊她一声,她没有回首,他也没有追。
或许,彼此,颜面都折损了些。
市立医院本部在老城区,一条南北窄街,将住院楼一分为二。
偏偏东西两楼的车辆各自汇入这条窄街上,夜色正浓,拦上风雨,醒目的、连贯的刹车灯,由南至北,通明着。
好容易车流开始有动的痕迹了。
她站在西楼街边,要去东街拐弯的地铁口,穿马路的时候,被争分夺秒的计程车司机差点车头碰身,司机操着本地话,骂骂嚷嚷的,言晏也不觉理亏,红灯闯到底了,才要往前走,身后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臂。
不住的缓缓车流,容不得他们在这马路中心互相质疑。
言晏发蒙的脑袋,晃晃荡荡,被他如提一件报失复得的行李一般,不声不响地塞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