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昌和越葭的突然到来,却让喧闹的庖屋瞬间安静了。
韩昌扫了一眼,皱眉问道:“之前专门给郎君做饭的那个庖厨呢?”
“他出去采买了,不过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回来了。”有人回道。
青月脸色一变,叫了一声,“郡主。”
越葭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说话。她咬了咬后槽牙,不满地“啧”了一声。
千算万算,居然没算到人不在府里。
“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韩昌见她露出懊恼的神情,连忙安抚道。
但回想起她之前说什么事关太子的话,心中又不免一沉。齐儿时不时晕倒……不会是受此牵连吧?
“他不会回来了。”越葭断言道,心里自己安慰自己:没关系,她手里还有韩齐呢,又不是救不活了。
二人一起向外走去,越葭同他解释道:“此人应该是韩齐病重的罪魁祸首之一。李医官同我讲,令郎的燥热之症原本应是误用了少量的寒食散所致。而这位庖厨却擅长做一些寒食,刚好稍微压住了药物的燥热之性。是以,令郎非常爱吃这位庖厨所做的膳食。”
“而那些补药里有吴茱萸,附子等大补的温燥之药,更是加重了病情。再加上寒食散原本就有毒,虽量少,但胜在时间长嘛。”
“都是些庸医,误了我儿。”韩昌恨声道。
“此话不能这么讲,令郎的身体所表现出来的症状的确是一副伤寒之相,他们开得方子也确实是治伤寒之症的。我想他们之前肯定也试过寒凉的药,但又不敢下太重,所以一直没什么效果。”越葭摇摇头,眼里多了一丝好奇,她沉吟道,“在下不才,也懂些粗浅的药理。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方子,能让人显露出这么严重的虚寒之相。”
“那这庖厨到底有何问题?”韩昌还是有些疑惑。
“李医官觉得可从起居,饮食排查。而这庖厨是毛遂自荐,如今又是迟迟未归,再加上他所做都是些寒凉之物。我觉得,应该与他脱不了干系。”越葭分析道。
“既然是推断,那郡主为何如此笃定那人不会回来了。”韩昌正询问着,管事突然冲了过来。
他有些慌张道:“主君,赤甲军把韩府给围了。”
韩昌回头看向越葭,越葭则不失尴尬地微笑了一下。
嗯,她的“雷厉风行”把人给吓跑了。
“敢问郡主,现在可以把赤甲军撤了吗?”韩昌脸瞬间黑了,他这会儿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这个时候被赤甲军给围了……明日,或许都到不了明日,韩家同太子一同谋逆的谣言就会传遍整个都城。
事关整个家族颜面,他可不敢马虎。
越葭挥挥手,让青月赶紧把人带走。
反正韩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她就提醒了一句,让他多注意韩齐的起居,饮食和药物,切不可再出错。
不然,下一次可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越葭离开了韩府。
路上,她突然想起了李慈恩奇怪的打扮,她问道:“对了,慈恩她为什么要打扮成那个样子?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她说她不想被人认出来。”青月回道。
“为何?”越葭奇怪道。
“说是想悬壶救世,不想像太医令一样困于都城只为王公贵族服务。”青月回忆了一下,说道。
“糟了。”越葭一拍脑袋,又返回了韩府。
尽管韩昌再三保证不会泄露李慈恩的身份,可她还是有些不安。
但转念一想,毕竟是救命的人,应该不会轻易得罪吧?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却是无限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