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王成真的不知道真相吗?他真的完全相信了那是太子吗?他真的就没有一点儿怀疑吗?
越葭觉得都不是,只是他的想要太多,甚至超过了自身的实力。
在贪欲被逐渐放大的时候,他没有去制止,甚至还加快了自己陷入欲望沼泽的速度。等到幡然醒悟……
不,他根本就不是醒悟。只是失去的东西太多,多到包括自己的性命,他无法承受了,所以才会“悔恨”。
如果重来一次……越葭冷笑一声,到现在都不肯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仍固执地认为是选择错了。
如果重来一次,贪心的人依旧还是会走上这条道路。即便不是这条,也会是那条。
毕竟,狗改不了吃屎嘛。
这一刻,幻想的泡沫破灭了,王成也跟着他的黄粱梦一起幻灭了。
越葭将一概事务处理得差不多后,抬眼望去。
天空早已转成如墨的黑色,呼啸的风声刷刷地吹过,它拍打着,叫嚣着……一路从城东吹到了城北。
或许是有冷风透进来,忽明忽暗的烛火给越葭疲惫的眉眼染上了不规则的阴影。
也不知是这几天抓进来的人多了,还是巡逻增防的赤甲军多了,居然给这阴冷的大狱添了些许人气。
“哎,我说,你能不能管管。那小子都嚎一夜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越葭闻声看过去,是之前剿匪抓回来的寨主。看着,比之前精神多了。
“人都快死了,我还不让哭,显得我多没人性呀。”
“那我不哭,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寨主迟疑了一下,问道。
“怕了?”越葭有些好笑道。
“当然不……”寨主显然是想争一时之气,但片刻后又换了一副谄媚样儿,“我怕了的话,能不死吗?”
“不能。”越葭笑着吐出了两个极为冷漠的字眼。
“嘁。”
“既然这么不想死,当初为何还要干这行?”
“你以为我想干?”寨主翻了个白眼,落寞道,“要是能活得下去,谁会愿意上山抢劫呀。”
“可你杀了不少无辜的百姓。”越葭点点头,却没有被他感动。“我抓你来得时候,你还绑架了一个。”
“无辜?这年头无辜之人多了去了,谁不无辜,我也很无辜,好吗?”见越葭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寨主起身缩到了离越葭远一些的角落里,“你个小女娃娃,我不同你讲。”
越葭撇撇嘴,爱讲不讲。
青月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上前给越葭披了件儿狐皮织就的氅衣。
她压低声音道:“郡主,已经办妥了。”
越葭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嘴角也跟着上勾。她向后靠去,将整张脸淹没在黑暗中,让人难以辨清神色。
也不知道我这份大礼,能不能让人满意呢?
清晨,肆虐的寒风终于停下了征伐的步伐,但留下来的余冷还是让早起的人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那人立刻裹紧衣服,脖子也跟着缩了进去。他一边眯着眼向前,一边回味着寒冬里最让人难以割舍的温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