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只有两房,分别是容予,容惜所在的大房和容给所在的二房。
容予的父母,早年间丧生于一场山洪之中,他与妹妹容惜一直由祖父容老太公照料长大。
二房则就比较兴旺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再加上容二夫人和两位姬妾。
如此一来,倒让偌大的正厅显得没有那么空荡了。
容予虽还未成为家主,但在容家所有人的眼里,他已然是了。
他不甚高兴,其他几个大的,小的也不敢高声说话。也就容惜还能老老神在,自顾自地吃着饭,完全不受侵扰。
这大概也是大家拘谨的原因。
容予没有食欲,就提前搁了筷子,道一声,“我吃饱了,诸位慢用。”
说罢,他向外走去。
二房的容茗有些好奇地向容惜询问道:“堂姊,堂兄那是怎么了?怎么看着不大高兴呀?”
“不知道,谁知道他又怎么了。”容惜瞥了她一眼,便又专心致志地继续对付狍子肉了。
“哦。”容茗鼓鼓嘴,一回头就看到容二夫人神情不悦地瞪她一眼。她赶忙坐了回去,不敢再造次。
容惜看在眼里,不屑地撇了撇嘴。
最上面坐着一位耄耋老人,头发银白,唯有两须还有些灰色。老人乐呵呵的,看着分外慈祥。
这便是容予的祖父容老太公,三公之一的大司徒。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容予没进房间,而是望着那间空荡荡的屋子,叹了口气。
他想,若是当时没有仅仅只凭传闻,便对越葭恶语相向,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会不会她就愿意接受自己的邀请了?
其实,当时在梅州学宫时,他就同秦止就探讨过这个问题。
彼时,越葭失踪两年,突然一跃成为军方新贵。大部分人都对她所宣称得是靠自己的努力得到当时的地位,存有异议。
且不说,女兵的地位比男兵低太多。一个隐姓埋名的郡主,能在世家把守的军方系统里混到这个地位,而且,还是个女娘,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
更何况,她那时只有十六岁。
人们倒也并非是嫉妒越葭靠背后的人脉,势力坐到这个位置上,而是觉得,既然不是自身实力,那便悄悄的。大肆宣扬出来,还要别人去夸赞,这又算怎么回事儿?
那段时间,人们对越葭的谩骂愈发严重。可她却不合时宜地噤了声,哪怕是那些当面讽刺之人,她也是微笑应对,不做任何解释。
容予觉得,不管此事真相如何,如此大势宣扬,那越葭的人品一定是有问题。
而秦止却觉得不加验证的事情,怎好加以自己的主观臆断?
二人虽都未见过越葭本人,却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再后来,容予受长公主推荐,进了兰台。
当朝,对越葭最不满的便是御史大夫。而他那会儿刚好以御史大夫为偶像,对这位忠诚公正的大夫颇为推崇,甚至将大夫的话奉为圭臬。再加上长公主也不喜越葭,他便自然而然地对越葭没有好脸色。
在朝堂之上,多次与其争论。但凡有错,也全都归于越葭的身上。
哪怕是真的有冤屈,他也固执地认为越葭满腹坏水,不怀好意。
可后来,也不知为何,慢慢相处下来,竟开始觉得越葭也并非是十恶不赦,甚至还有不少的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