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越葭的话后,四皇子便也毫无感情地继续执行命令了,甚至还将二人驱赶地远了一些。
行刑期间,越葭愣是一声都没叫出来,除了脸上冒出一层细汗外,完全看不出来是在受刑。
行刑结束后,一大片猩红的血迹晕染在她后背的衣服上。对比浅色的上衣,便显得更有些触目惊心了。
她没有搭理焦急的二人,只是自己跪着缓了一会儿,然后不顾身上的剧痛,慢慢地爬了起来。
越葭的身体晃了晃,二人一人搀扶一边。但她站稳后,却甩开了两人的手,她冷漠道:“都回去吧。”
说罢,她往前走去,好似常人般,步履平稳。
容予还想跟上去,秦止却拦住了他。他回头怒视秦止,小声道:“你干什么?”
四皇子看了两人一眼,“我要是你们,就会乖乖地回到自己位置上,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惹麻烦。”
越葭艰难地挪回自己的位置上后,见秦止和容予没跟上来,心里稍微安心了些。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不时有人将目光投向她,有怜悯,也有幸灾乐祸。众人明目张胆地窃窃私语着,但越葭想,肯定不会有好话的。
她又挺了挺上半身,似乎她挺得越直,便越能表现出她的不在意。
皇后有些担忧地看向越葭,她伸手扯了扯淑妃,说道:“要不,吾去求求陛下。这要马上上药才好,不然血同衣服粘在一起,岂不是要受更大的罪。”
“这事儿不是求一求就能管用的。再说,杳杳这孩子,阿姊又不是不知道,倔得要死。”淑妃安抚道,“不如阿姊待会儿把人留下来,也省得担心。”
“也好。”皇后叹了口气。
兀长又无聊筵席总算是结束了,众人鱼贯而出,越葭也跟着慢慢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严遵追上来,关切道:“郡主,不如随老奴到昭阳殿去。那边近一些,太医署也离得近些。”
越葭回头看了一眼,她摇了摇头,说道:“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昭阳殿就不去了,烦请内官替我谢谢皇后娘娘。”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丝毫没给严遵留下说话的机会。
严遵还想追上去劝一劝,却被苏瑾拦了下来,“内官不必担心,我跟着她,必不会让她出事儿的。”
“也好,劳烦苏侍中费心,我这便回去向娘娘复命了。”严遵忧愁道。
苏瑾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跟在越葭身后的秦止容予二人,转头遣人出去了。
越葭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她扶着走廊边儿上的柱子,慢慢弯下腰,猛地吐了一大口鲜血来。
秦止先一步扶住她,他注意到越葭脑门上的汗越来越重,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手虚浮地扶在自己的小臂上,轻飘飘的。他十分沉默,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化作一股烟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容予也凑了过去,他急切道:“你怎么样啊?要不我背你出去?”
正如秦止所预料的那般,越葭白着一张脸看向他,神色坚毅,带着一股谁也拉不回来的倔强,她央求道:“秦止,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也不等他回答,她便落荒而逃般,急忙地站了起来。她绕过容予,摒弃掉那些探究,亦或是怜悯的目光。
她一步一步地走着,坚强而傲然。
秦止望着越葭的背影,愣了好久。一同愣住得还有容予,他低落地喃喃道:“竟是一句话都不想对我说吗?”
风起,越葭的衣袂伴随着动作微微飘起。她的腰背挺得直直的,单薄,瘦弱,却十分挺拔。
让所有看过去的人顿生起一种眼前人是一支青竹的感觉。
可摧,不可折。
经过长时间的颠簸,越葭总算是回到了府上,她从马车里钻出来,就那么站在车架上。有些恍惚地抬头看了一会儿耀眼的阳光,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好在秦止离得近,接住了她。他焦急地大喊道:“快去找医官。”
这一幕,可把刚从大门出来的青阳吓了一大跳,她有些慌忙道:“李医官就在府上。”
她刚刚还在疑惑苏瑾为何会让李医官来,结果越葭就一身血的,从马车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