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一听声音自然也认出她来,将她手甩开,没好气道:“放手!”
果然是上官凌,这声“耳大人”倒成了他二人方知的暗号一般,穆双安依言亦松了手。
穆双安前两天刚当着他面添油加醋的告了黑状,今日又将他按倒,上官凌自认丢了丑,不再说话,只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一点火光顿时照亮了暗室,也不看她,四处环顾,又抬着头看着头顶上。
穆双安观察这暗室极小极逼仄,除了她进来的那个门,其他几面都是墙体,她上前敲敲,都是闷闷的实声,看来若要出去只能走进来的门,只是如今那门已关上,她走过去左边推推右边按按,怎么也开不了。
穆双安见上官凌一直看着头顶,便学着他抬头往上一瞧,那上头竟密密麻麻全是蠕动的虫子,就像这顶是由虫子构成一般,遮得半点石头缝都不见。
方才乌漆麻黑看不见还好,如今能看见了,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最是隔应这些软体多足的虫子,又都在头顶之上,怕一个不好就能掉下几只来,只在脑中想想便瞬间头皮发麻。
她本是个固执的,与人置气绝不低头,这时便将那傲气丢去千里,讪笑着挪到上官凌身后,这真叫天塌了也得由个高的顶着。
上官凌耻笑道:“穆大小姐是英雄豪杰,竟也怕区区几条虫子。”
穆双安不与他斗嘴,只问:“这里头如何能出去?”
上官凌心道:我若知道如何出去,早都出去了,嘴上却说:“你们神教神神鬼鬼的东西何必问我。”
穆双安不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你们神教,我何时跟神教并称我们了?”
上官凌道:“事到如今还做的什么戏?穆小姐嘴上说什么与神棍势不两立,实际上有神教的地方总能看到你的身影,比如今晚,穆小姐鬼鬼祟祟一身夜行装来此处做什么?”
穆双安不快道:“来这就是与神教有所勾结?那你也在,你是不是也跟他们沆瀣一气啊?”
上官凌皱眉:“我与你怎么一样?”
“你与我不一样?”穆双安悠悠一笑,有意探他话语,“我知你是为何而来,与李公公相关,是也不是?”
上官凌一怔:“李公公?哪个李公公?”
看他真似毫不知情,穆双安撇撇嘴:“御前的李延年公公,我刚才看他在外头疯了一般,不晓得在喊些什么,把禁卫军都喊了过来。”
“所以你慌不择路,跌了进来?”上官凌嗤笑一声,忽想到先前上官展同他笑说过,有几个宫女着实胆大,连“神仙”的便宜也想占,深夜偷摸到观星台,却被澄明子扔了出来。
上官凌眼神一变,“你莫不是昨日见到澄明子,也觊觎他的美色,欲过来占他的便宜?”
穆双安一听这话,勃然变色,指着上官凌,手抖得厉害:“也?你!你竟有对左松有这等心思?”
她一脸忿忿:“没想到你竟是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上官凌脸涨得通红,晓得她是误会了,可解释的话又实说不出口,只好怒道:“你胡言乱语!”
穆双安不服:“话是你说的,你还想赖账不成。”而后冷笑道:“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吧,他一心侍奉神仙,这心里头只怕也容不得你。”
上官凌气个半死,拳头捏得死紧:“你若将我气死在这,便一辈子跟这些虫子为伴,一辈子也别想出去!”
这倒将她吓着了,立时闭了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如果能带我出去,我绝不把你的心思告诉别人。”
上官凌咬牙一字一顿道:“我对澄明子半点心思也没有!”
穆双安看着他认真点头,然后道:“你先说说,咱们如何出去?”
上官凌却犯了拗,盯着她问:“你是敷衍呢?还是真信了?”
穆双安道:“真信了,我如今就想知道如何出去?”她抬头看看头顶:“这里头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其他的,爱谁谁,与她何干。只是出去了,定要将麻袋套左松头上狠打一顿,好好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