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因此身心俱疲,感到自己身陷泥潭,难以挣扎。
“扶光,你要去哪?”
扶光目光滑向玉腰奴,“我想出去走走。”
“这几日都不见你动弹,难得你有兴致出去走走,你想到哪去,城东新开了一家茶楼不错,我们上那去听听说书。”玉腰奴兴致勃勃。
扶光正视向前方,“我想一个人走走。”
玉腰奴微笑道:“你知道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不过是在街上走走,不会离开,这城内城外有不少你的眼线罢,我也离开不了。”扶光淡淡道。
玉腰奴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知道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会走,就一定会回来。”
扶光走后,玉腰奴嘴角沉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转过身来,看见了寅九,脸上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是你啊,楼主的伤怎么样了?”
寅九点了点头,示意无碍,往自己的住处也离开了。
玉腰奴看向药房的方向,幸灾乐祸,“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却说扶光出了风雨楼,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闲步,时不时左右瞧上一瞧,领略江南的风土人情,同中原一般民丰物阜,但富丽之下,也绝不了乞丐的影子。
有几个乞丐在绿柳丛下耷拉着,扶光取出银钱,放入他们的破碗中,乞丐抬头看她,她已站起身来,望向前方。
扶光似乎好奇这繁华城中有多少乞丐栖身,顺着乞丐的踪影前行,越往前走,街道越是冷清,越是破落,直转入一条死胡同,入口两边坐着乞丐,靠在墙壁上歇息,见人过来,站起了身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放了她过去。
胡同里还有些乞丐坐着休息,目光纷纷望向她,她一身白衣,与这里的脏污破乱格格不入。
尽头有一道小门,从门中进去,是一间废弃的民房,屋中昏暗,唯有顶上破洞,泄露下一缕天光。
屋内有一人走来,一身衣裳缝缝补补,像是无数碎布拼凑而来的,蓬头垢发,手中握着一根竹棍,向扶光一抱拳,称呼她为,“扶光女侠。”
扶光望着这人面孔,心想从未见过他,便问道:“你怎么认得我?”
那人道:“在下丐帮弟子崔顺。”
扶光还以一礼,“失敬。”
“女侠失踪后不久,南冶派和藏锋山庄便得到了消息,苦觅女侠踪迹不得,求了我们帮主出手,帮众寻着线索一直到了江南,我虽未与女侠谋面,却见过藏锋山庄给出的女侠画像,所以二月二那晚,才能认出是扶光女侠。”
二月二那一晚,花朝节热闹,玉腰奴也拉了扶光上街,那场动乱蔓延了整条街,一人趁乱往她手中塞了一张字条,便是玉腰奴拉着她,就在她身旁,但人来人往冲挤,她也难以察觉这手下的小小动作。
扶光急着问道:“崔大哥,家师和南冶派掌门近况如何?”
崔顺轻叹一声,“令师为女侠失踪一事担忧不已,唯恐女侠为飞花盟死人庄所害,南冶派老掌门身体一直不好,门中弟子忧心老掌门受不住打击,所以也一直瞒着不曾告知老掌门。”
扶光听罢,愁眉轻蹙,“是弟子不孝,累得长辈担心。”
“女侠毋须挂怀,如今找到女侠,一切好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潜入江南的丐帮弟子,原来是为了查探死人庄的踪迹,如今人手不足以护送女侠安然回到藏锋山庄,还需帮中弟子送回了消息,让藏锋山庄派遣援手,商议定夺营救之事,在此期间,还需委屈女侠一段时日。”
扶光点头道:“我明白。”
“若无紧急之事,你我之间,少见面为妙,免得贼人发现端倪。”
“这是应当的,崔大哥,万事小心,我出来已有些时候,也该回去了。”
扶光转身离去时,崔顺忽然叫住她,问道:“女侠对囚困你的人的身份有没有线索?若是知道对手是谁,我们动手时也能有几分把握?”
扶光停住了步子,沉默良久,看向崔顺,说道:“慈弥。”
崔顺眼中有片刻的困惑,像是没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扶光眉眼轻垂,“只要将这人说给家师听,家师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