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谖如此说,阎家人自然不好不让他去,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又转移了目的地,去往了后院。
阎伯住在主院旁的梨花园,院落不大,但胜在十分幽静雅致,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伏荏苒观赏着梨花园的景色,这才有了点大画师住处的感觉。
几人进了屋,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枯槁老人,一头银发稀稀拉拉,像是吸走了他的生命力一般,整个人枯瘦成了一根竹竿,眼窝凹陷,眼球混浊,已然是油尽灯枯之相。
阎伯眼睛虚眯着,看到有人进来,嘴巴蠕动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说。
弗谖也不嫌弃老人身上难闻,就像亲人一般凑了上去,嘴巴几乎要挨着他的耳朵,“阎伯您好,晚辈弗谖,很荣幸能见到您。”
阎伯眼皮掀了掀,看了他几眼,嘴巴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声音,“弗谖?”
“是,在下弗谖,仰慕阎伯画作已久,能见到您实乃三生有幸。您身体可还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阎伯没有多看他,慢悠悠地从他脸上收回视线,目光却在飘过伏荏苒脸上时陡然停住,混浊的眸子渐渐撑开,整个人像是一下子激动起来,全身都在战栗。
“看来阎伯很喜欢在下。”
阎老三笑眯眯地附和,“是啊,难得见祖父这么激动,两人看来是有缘。”
弗谖自来熟地和阎伯拥抱着,将阎伯几乎半抱了起来,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看着就跟感情深厚的祖孙一般。
阎家人看弗谖与阎伯相处的如此好,都按耐不住的开怀,这下生意应该更顺利吧。
弗谖半抱着和阎伯,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你应该猜到她是谁了吧,毕竟那张脸一模一样。”
阎伯闻言,整个人战栗地更加厉害了,一双眼睛用力睁着,死死望着伏荏苒,又水雾在他眼眶里打着转。
弗谖无情地道,“我带她来不是为了了却你的遗憾,而是来提醒你曾经做过的事,死了记得到地狱里去报道。”
阎伯眼睛里流下了眼泪,呜呜啜泣起来,努力朝伏荏苒伸着手,可惜手臂却被弗谖压着,不停唤着,“孩子,孩子——”
可他声音太小,除了弗谖,别人根本请不到。
弗谖冷冷地翘着嘴角,“她不知道你是谁,我也永远不会让她知道。从你亲手淹死自己孩子的那一刻起,你与她们母女就再无瓜葛。我知道你藏着一幅圣主的画像,把它拿给我,你配留着。”
伏荏苒离开阎府的时候感觉心情怪怪的,那个阎伯当时一直望着,像是认识她,想和她说话。
弗谖看她发呆,悄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走路看路。”
伏荏苒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和阎家人合作?也不给个准信。”
离开前阎老三就一直追着弗谖问生意的事,弗谖都不接话,不同意也不拒绝,让人摸不着头脑。
“东西还没拿到呢,先等着,过两天他们阎伯应该就会再叫我们去阎府。”
“要画的事你和他说了?”
弗谖双手背后一副悠闲散步的模样,“嗯。圣主的画像是不能私藏的,他悄悄留着自然也不敢告诉别人,所以只能和他要。”
伏荏苒想到什么,好奇地道,“天泱国皇上不准百姓信奉圣主,烧了圣主的画,启孟国为何也没有圣主画像?”
天泱国皇上就算烧画像,也烧不到启孟国来吧,孟令喆那么的人怎么可能准许人在自己地盘烧圣主的画像。
弗谖道,“孟令喆也招人画过圣主画像,只可惜都不理想,不如阎伯和圣殿的两幅画像来的传神。而且真正见过圣主的人并不多,渐渐的圣主的容颜也就被遗忘了。”
“那以后想要圣主的画像,对着我画就行了,反正我们俩长的一样。”
伏荏苒嘻嘻说着,弗谖的眸子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