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愁:“……”
崔纯左右张望,一张嫌弃脸:“黎原早早到了,不过他家的那些府兵也嫩了点。”
在琳琅满目的商贩和人流中,时不时出现一双双与这闹市格格不入的警惕眼神,崔纯和黎原各带人马共近百人,乔装打扮成普通人混迹其中,交由余启江统一指挥今晚的行动。
男装打扮的春梅冬雪二人佩剑站在殷莫愁身后,二人听罢崔纯说话,也露出担忧。
太冒险了。
“怕什么。
”殷莫愁拍拍崔纯的背,眼里满是对这义兄的关照,“地图给我,把叫余启江过来,我自会面授机宜,这些人马足够应付。”
小时候在军营是呆怕了,崔纯对排兵布阵有心理阴影,听殷莫愁要包办,忙喜道:“好好好,你殷帅指挥千军万马都不在话下,这点行动对您老人家太小意思。”
说着就已经走到官渡口。进京的各式大小商船和客船在这里作短暂停靠。船头处,河差会登船临检,船东家要出来按手印画押,大部分船只为节省时间,同时还会趁着停靠临检来补充船上物资,货船更是忙着装货卸货。
这时各个小商贩一齐上阵,卖菜卖水卖干粮的就上甲板兜售,有的抬着扁担有的胸前背个篮子,吆喝声此起彼伏,有些大方的货船东家还会临时雇人抬货。
渡口一时间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边上正巧有两个苦力抬着货物经过,殷莫愁看着他们衣裳破烂的样子,扬了扬下巴:“凶手就是这样找到替罪羊。”
这里鱼龙混杂,有太多为了谋生而来的苦命人,他们没日没夜地干活,挣到的可能只刚好糊口,再把一年到头攒下来的钱寄回远在乡下的父母。他们没时间交朋友,大部分人不善言辞,如果哪天消失了,不会有人关心他们去了哪里,而第二天立马会有新来的人顶替。
“他们微不足道,如浮萍般——凶手随随便便就能找一个栽赃对象。”
崔纯点点头,又听殷莫愁琢磨道:“凶手看人准,下手也准,我不明白的是,到底有多少人在替他办事?”
“所以今晚才在岸上安排这么多人马接应。”
“希望不要用上才好。”
远处琴瑟之声响起,殷莫愁觅声望去,只见一艘华丽的画舫悠悠而来。画舫高三层,前后有近十丈长,画舫外层有精美彩绘,窗栏挂着五彩纱,合着微风飘拂起来,在薄薄的江雾中仿若天上人间。
崔纯仰着脖子看:“哟——可真豪华。不愧号称天下第一画舫。”
奢侈,嚣张,招摇过市。
殷莫愁不想听他酸溜溜感慨,揶揄道:“纯哥要不要跟我一起上?我去纯属浪费,把机会让给你如何?”
“别别,”崔纯想到家里的那位就倒
抽凉气,“我有老婆孩子的,我可是正经人。”
殷莫愁:“行,就我不正经。”
这时余启江带着地图过来,三人到一边,殷莫愁指着几处设伏点大略讲了讲,余启江也是老捕快了,对设伏抓人经验丰富,殷莫愁说了一遍,他便心领神会,马上去办。
殷莫愁问:“黎原那边怎么样?”
“他在上个渡口上了画舫。据说这家妓院入场牌极为抢手,只有熟人介绍才行,他也是通过以前的朋友得到的——船票极高,一块木牌价值千金,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
说着,掏出一块带有画舫外层花纹的特制木牌。
木牌设计巧妙,殷莫愁点点头:“连入场牌都做的这么花心思,这东家很会做生意。”
巨大豪华的画舫停在渡口,引来纷纷侧目,殷莫愁说:“纯哥,那我去了。”又对春梅冬雪道,“你们在岸上见机行事。”
崔纯把入场牌给她,说:“黎原说他会在船上二层的洛江阁等你,记得先和他汇合。”
春梅冬雪满心忧虑,喊道:“主子万事小心。”
殷莫愁走向渡口和画舫间临时搭建的木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