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喉头一哽:“我父母已经过世。”
殷莫愁愕然:“什么时候!”
“大朝会次年。”
“你们离开京城的第二年?!”
殷莫愁几乎下意识想起刚才在船上和李非贴在一起时的画面,他脖颈处有条狰狞的疤痕,直延伸到肩胛骨:“你那是——烧伤?”
李非一惊,捂了捂自己的衣领:“干嘛乱看。”
“和大皇子、王妃的死……有关?”
“他们死于意外。你不要乱猜。”李非一哂,“去忙你的吧,我们后会有期。”
“多久?”
再一个十年吗?
李非:“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和你不告而别。”
画舫那边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许多不明真相的人纷纷跳江,江面热闹的跟煮饺子似的。
殷莫愁言简意赅:“好,那我等你。”
李非静静看那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月色朦胧,他才敢再次贪望。
十年过去,殷莫愁一点都没变,而他自己却换骨脱胎。
本应有才子佳人良辰美景的错觉,被阵阵寒风打乱,李非浑身湿漉漉地,一个寒战,他拧了拧被水渗透而沉重的衣角,渐渐地目光凌冽起来,喃喃道:“好啊,这些人都已经渗透到兵部了啊……”
画舫的事闹了整夜,船体着火,损毁严重,直到第二天清晨,现场才清理干净。
不过这里有个小插曲,殷莫愁独自回府时,衣服已经在路上被风吹干,低着头往门里闯,孟海英差点没认出来,提着刀就把她架住。
殷莫愁:……
孟海英认出穿女装的大帅,一下子就嚎起来,哭猛了,殷莫愁敢忙堵住他的嘴,叫他别声张。
孟海英带着哭腔:“殷帅为什么要这样?带了春梅冬雪,却不带我。”
殷莫愁只好说:“你这独臂大侠的形象太扎眼,京城里没几个不知道殷府家将是独臂关西虎,我这又不是去打战,是查案……”
孟海英满脸的络腮胡子都挂着委屈。骁勇善战,力拔千钧的九尺壮汉……
殷莫愁只好说:“好啦,我答应你,不会有下一次。以后都带上你,行吧。”
孟海英得殷大帅郑重承诺,方消停。
啊噗,殷莫愁连打喷嚏,画舫上那种女装就是几层薄薄的纱衣,风吹过,浑身冷得要命。
孟海英暗骂自己粗心,忙闭了嘴,将殷莫愁迎进去。她只交代一句“去告诉黎原和春梅他们,我先回来了”,便匆匆自己回屋。
果然,殷莫愁昏昏沉沉地睡到次日早晨,醒来喝了点粥,还是感觉乏力,殷府里就有大夫,过来瞧,脉都不用号,一看就是发烧了。贴身侍女春梅冬雪还没回来,孟海英又不懂照料,因有前车之鉴,殷府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下人手忙脚乱的。老大夫的脸黑如锅底,倒是正主说不要紧,是失足落水才着了凉,不是什么大事。
接着喝了药,又沉沉睡去。
春梅那边以为主子已经回来,安心留下与大理寺连夜办案,到次日中午回殷府,才知主子病了,被叫进去问话。这一问,她便立马要去大理寺。
在去大理寺的马车里,殷莫愁的表情显示她对黄祥的下场早有预感:“怎么死的?”
春梅:“验过尸了,腹部鼓胀,是生前溺水而亡。身上钱财都在,也并没有其他伤痕,看不出打斗迹象。”
“黄祥不谙武功,想弄死他不需要太费力。”
殷莫愁靠着马车,懒洋洋地抱着双臂,若有所思:“最后见到他的是谁?”
春梅:“余启江,他上二层包间要捉拿黄祥,黄祥就跳江了。昨晚跳江的人太多,天又黑,找了好久才找到他,找到时就已经死透。跳江的打手和客人全都抓起来盘问,那时个个顾着逃命,没人注意到黄祥怎么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