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把慕容爹的官职改了,前面的章节也回过头去改了,夏州刺史,治所朔方。
还有时间线和年号上的bug都改了~建元帝不是骓爹的兄长而是大伯。
少女身上只剩了件单薄的寝衣,雨打芙蓉地扑进他怀,哭得极为伤心,温香软玉,竟令他不知所措。
他脊背挺得笔直,推她也不是抱她也不是,极力抑制着心底死灰复燃的燥热。他最终轻叹了口气,双手轻掌她肩,轻轻将她推开:“不是不可以带你走。”
“可无媒苟合即是淫奔,你难道愿意就这般委屈自己?”
预料之中却令人失望的答案,慕容氏仰头看他,眼泪如流:“那殿下喜欢妾么?殿下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呢?是不是殿下心里其实是怀疑我的,怀疑我是和父亲串通起来算计您……”
她眼眸浮泪,像只红了眼的皎皎白兔,饶是流泪也楚楚动人。拓跋叙微微沉默,心间重又涌起的怀疑终于悉数败给她的眼泪和自己的心。
他长叹一声,伸手去解腰间坠着的玉佩。
慕容氏还当是他要解衣,纵使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也还是害羞地红了脸,低下眉去。
脖子上有微风袭来,拓跋叙道:“这个给你。”
她低头以视,那块他终日不离身的白玉凤形佩已被他不知从何取来的丝线贯之,挂在了她颈上。
她不明所以,抬了还坠着泪珠的眼睫惘惘看他。拓跋叙温和一笑:“这是我皇兄赐给我的订婚礼,原是一凤一凰,取夫妻好合之意。”
“凰佩尚在陇西李氏,我现在把我的凤佩给你,以表我心。且在朔方好好等我,三月之内,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他用的是“娶”而非“纳”字,这期间的微妙差异慕容氏自然明白,一时竟再度怔住,难以置信。
他则将那块玉佩放进她手心,带着她的手,将玉佩握紧了:“若无三书六礼作聘,又如何承得上这一句喜欢。难道稚妃,不愿意做我的妻子?”
慕容氏语调激动起来:“可,可是,妾的家世……”
“我知道。”他神色温和而坚定,“我来想办法。”
又问她:“我的绣囊你还留着么?”
她害羞点头,实则还在为了他的许诺心乱如麻,根本不记得那绣囊是被小锦收起来了。
拓跋叙点点头:“好,那你在朔方等我。”
这一夜他都没碰过她。
拓跋叙另择了张矮榻睡了一夜,将床榻让给了心爱的女孩子,次日清晨起身,推门见到的即是慕容德那张谄媚而期待的脸。拓跋叙心内厌恶,冷着脸道:“叫你爹好生看顾着稚妃,三月之内,我会回来,把人接走。”
然而他却没有回来。
五月柔然来朝,皇帝在华林园中设下骑射比赛,彭城王以一挑六,大获全胜。皇帝大喜,问他要什么赏赐,得知答案后却不悦地拒绝,彭城王又在太极殿前跪了三日三夜滴水未进也未换得他的玉允。
六月,南境叛乱,皇帝征求文武良将前往平乱,彭城王毛遂自荐,执节前往。
慕容僑见前日约定的三月之期已过,便认定他违诺,整日在家唉声叹气后悔做了桩赔钱的买卖,连同家中上下,对待慕容氏的态度也前恭后倨起来。继母整日里指桑骂槐地咒骂她是个赔钱货,家中的兄长弟妹无一不嘲笑,唯有三叔家的堂兄慕容烈待她还是一如往昔的友善。
家人的凉薄与踩高捧低令慕容氏心寒不已,虽然性子爽朗,背地里还是免不了掉眼泪。就在连她也以为自己是遭了那人哄骗之时,八月上旬,彭城王从南境返回,八月底,赐婚的圣旨便飞来了朔方。
这一道圣旨远远超出慕容家族的预料。不仅不是要三娘子做妾、贵妾,也不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侧妃,竟是许以正妃之位!
潘氏和她所出的那几个女儿气得脸都歪了,慕容僑则大喜过望,连夜收拾了行装要送女儿入京完婚。一时间,庆贺的兄弟姊妹和长辈们几将慕容氏的院门踏破。
慕容氏却是彻底地对这个家寒了心,直到入京也没让自己的几个亲兄长送,反而选了堂兄。
车队被红绸装点得热闹喜庆,满载嫁妆,从朔方前往洛阳。慕容僑为借此炫耀,每至一处城池皆命乐人吹吹打打,好不神气。
树大招风,车队才进东雍州境内便遭了贼惦记,一窝小毛贼一路跟了他们到玉壁,趁着车队夜里扎寨休息,竟在他们的水源里下迷药,意图偷取新妇子的嫁妆。
做饭的伙夫并未察觉,于是一锅饭下去,夜里歇息时,随行的军士倒了十之七八。
慕容氏因连日行军身子不适并未饮食,待夜色暗下来,便在车上铺了被褥欲要休息。一抹黑影无声无息蹿进来,她犹当是守在车下的堂兄,提灯去照:“阿干?”
却是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见她出声,慌忙扑身过来欲要捂嘴。慕容氏同小锦尖叫连连,手舞足蹈地推他,车下原在打盹的慕容烈登时惊醒,警觉地喝道:“谁?”
青年男子见势不妙,丢下二人便要逃窜,却被赶至车头的慕容烈一把擒住后领,径直掼到了地上,尘土飞扬。
这动静不小,不知是谁喊了声“有贼人”,原先陷入沉睡的将士纷纷惊起,将这伙毛贼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