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能那样作践自己……”斛律桓脸色阵红阵白,气结地道。
所以他还是介意这个呢。
慕容氏忽然就冷了心,起身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若是介意,便给我一封休书吧。我带着青骓和贺六敦,回娘家去。”
“不是,我不是生气这个……”
两人的争吵从来就没有一处对上。见她误会,他急得在妆台边来回踱步。
“我生气的是,你根本就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丈夫。这样大的事,竟也不告诉我,就任由那狗贼欺负!阿稚,这么多年了,我在你心里,难道一点点位置都没有吗?难道就一点点也比不上时樾兄吗,你不爱我,更不相信我,你情愿作践自己,也不肯告诉我!”
告诉不告诉的,意义很大么。若告诉了,他更不会同意了。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一时也有些后悔告知他了,轻声道:“总之,眼下这个仇算是报了,我自己做过的事,也不后悔。”
“你要是真的介意,就休了我吧。”
他分明已经说得那样清楚了,她却还是觉得他会介意。斛律桓既失望又心疼,还有几分不能庇护妻子以至于她要牺牲自己的愧疚,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面对她和这个无用的自己。
他赌气转身,摔帘而去。慕容氏回头时,门已被他撞开,月光如霜,与秋风俱灌进来,唯余两扇门扉在微风里颤颤自摇。
他还有理了。
慕容氏愈发气不打一处出,恼他只会意气用事拈酸吃醋。然在屋中坐了半晌,终是放心不下,将披散的头发随意挽了个发髻,披衣出去寻他。
天河霜白夜星稀,木叶乱纷纷。进入秋季,洛阳城的长夜一日比一日寒冷。慕容氏追出去时,斛律桓正坐在院外的梧桐树下,独坐着生闷气。
寒风席卷,吹得树上的梧桐叶落满他肩头,秋风落叶里他身影格外落寞。慕容氏冷着脸走过去:“回去。”
“有什么事回去说,你在外头发疯给谁看,是要把青骓和贺六敦吵醒才肯罢休吗。”
已经有闻见动静的侍婢悄悄自回廊间探出脑袋,见郡公与郡公夫人争吵,又都悄悄地缩了回去。斛律桓赌气道:“不回。”
“反正你也从来没有把我当丈夫,我回不回去,于你有什么区别。”
他这话里竟还有几分委屈,慕容氏被气得骂他:“斛律桓,你再发疯,我明日就带着青骓和贺六敦回娘家!”
她甩手就走,竟全无一丝要留下来哄他之意。斛律桓一下子急了,起身追上去将她从身后拥住,再在她的惊呼声里,一把将人抱起,抗在肩头,大踏步地重又回去屋里。
砰的一声巨响,门扉从里面被人合上了,山石后,回廊里,还未与父母分院居住、被吵醒从而出来围观的斛律骁默默伸手挡住了弟弟的视线。
贺六敦好奇地仰头看哥哥:“阿干,家家和阿父是怎么了?”
他沉默许久,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
“我们回去睡觉吧。”
语罢,他也想学父亲抗母亲一样将弟弟抗在肩上扛回去,试了试终究放弃,大手拉小手地带着他回去了。
正房里,斛律桓扛着妻子进来,一脚踢上了门即将人放在了床上。
他是个急性子,又在气头上,难免不够体贴。慕容氏背后被砸得生疼,才支起身子推他即被压了回去,火热的吻似雨点落下来,吻得她气息倏乱、娇喘微微,她软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同他纠缠在一处……
半晌,两个人都平静了许多。他松开她,伏倒在她肩上吁吁喘着气,总算平静下来,又红着眼眶问她:“他有没有欺负你?”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木然望着床顶帷帐,“我说过了,你要真的介意,就休了我。”
他瞬间又急了:“我不是说了,我不是介意这个……”
慕容氏露了个“果然如此”的神情,上手掐他:“看吧,总是这样,话比脑子转得快,我不告诉你有什么错?整日里就是这般莽撞,只会拈酸吃醋!”
“我可先和你说了,再生气也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高焕眼下还不能死,你好好辅佐太子,把时局稳定住,不许胡来,听到了没有。”
他闷闷地“哦”了声,脸上还是不高兴。平素里在外威风凛凛的咸阳郡公,此时却温顺地似只红眼兔子。慕容氏又气又无奈又觉得好笑,这人分明比她还痴长几岁,却总这样幼稚,还好青骓不学他,随的是夫君的性子,少年老成……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介意此事还是出乎她意料的,心里的歉疚也愈深一分,轻轻抱住他:“桓郎方才说我不把你当丈夫可是真真实实地冤枉我了,我若是不把你当丈夫,贺六敦怎么来的?这件事我也有错,方才争吵,也只是恼你总是喜欢吃醋,醋意上来就什么都忘了,怕你莽撞行事……”
“我说过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是真心诚意地把你当作夫君的,不是因为给青骓找父亲,也不是因为时樾将我托付给了你,只是因为,你就是你,是我的夫郎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腰酸背痛的骓妈:给气死了再也不哄人了,真是个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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