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在这儿干站着,夜里风大,也不怕吹坏身子。”
身后传来斛律骁的声音,谢窈回过头去,丈夫不知何时已独身走了过来,眼神里有淡淡的责备。
“郎君。”她柔柔唤了他一声,心中的想念却如海潮起,在他走来的时候,如一尾轻盈的蝴蝶扑进他怀中,抱住了他。
“怎么了?”斛律骁问,嗓音微微含笑,“窈窈何时改了性子,竟会主动投怀送抱了。”
她脸上微红,却并没有如往常般羞赧地躲开,反而将他抱得更紧:“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很想很想郎君……想抱抱郎君……”
“不害臊。”他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尾音却透着愉悦。谢窈这才忆起婆母还在,两颊滚烫,忙松开了他,然回头而视,回廊上哪里还有婆母和宫人的身影,不由疑惑喃喃:“咦?母亲呢?何时走的。”
“在你投怀送抱的时候。”斛律骁道,眉间却凝起淡淡的愁思。母亲从来热烈如夏花绚烂的一个人,他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方才那般落寞的神情,也不知方才与妻子闲谈,是说起了什么。
他派了人去追母亲,对妻子道:“夜里冷,我们回去吧。”
谢窈莞尔,与他执手走下回廊,经宴饮的凌云台往显阳殿去。
回廊的另一侧,慕容氏已同宫人走至凌云台下,见廊柱下有个熟悉的身影瑟瑟发抖地蹲着,形容狼狈,而一旁戍守的卫士也没有赶他,遂疑惑地走了过去。
“封郎?你在这儿做什么。”
待近了,才见是封鉴那个老家伙,像只鹌鹑似的缩在墙角,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一见了她又嗖地站起来,取下身上的狐裘与她披上,笑着问:“太后宴饮结束了?夜里天寒,臣想着太后或许会觉得冷,就在这里等着了。”
她身边自有宫人照料,哪里用得着这老家伙自作多情。慕容氏无奈一笑,搭着他伸过来的手往回走:“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道?要是我不走呢?你真打算在这里等一夜?”
“臣可没那么蠢。”封鉴笑道,旋即放低声音:“今夜是上元,月色甚美,臣想起每年此夜太后都不会召臣,想来于太后言,今日,当是很重要的日子。而凌云阁东边那条道虽离宫室更近,但太后或许会更喜欢只身独处,就在这里候着了。”
她一愣,这本是个极其细微的细节,小到连她自己也不会在意。这老家伙却一直记在心里,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确切来说,他整个人的存在都在她意料之外。当年,他本是为了替他侄子求情而求到她这里,她见他彼时言行举止颇有第一任丈夫的影子,其侄又颇有才气,可以辅佐儿子,便勉强留下了他。
等到真纳了他,才知他哪里是初时表现得那样光风霁月云淡风轻,性情上,根本就是那死鬼的翻版,整日里死皮赖脸又爱呷醋,竟逼得她把从前那些面首情郎都断了……
不过该做的都做过了,她也不好再对人始乱终弃,就留下了。本以为是一时之慰藉,倒不曾想,一留就是这许多年。时至如今,竟也习惯了他的陪伴了。
慕容氏嫣然一笑:“那封郎在此处等我,是想做什么?”
封鉴握住她手回望她:“不知臣有没有那个福分,和太后一起观赏今夜的月色?”
他的眼清亮灼灼,犹似少年人。慕容氏微愣一瞬,觉得这双眼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最终只是笑了笑,回握住他因在风中久候而变得冰凉的手:“走吧。”
皎洁的月光投下,将二人的身影在水泥金砖的地板上拖得老长。天际孤星伴月,天河已隐,俄而大星西流,星陨如雨,照尽这人间团圆。
作者有话要说: 骓妈的番外完,实在是写得太长了后面还有个前世要写,只能在这里结束。
明天晋江这边停更一天,26号凌晨开始更最后一个番外,窈窈子和骓的前世。就全部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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