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才沐浴过,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寝衣,腰带轻轻一扯,衣衫即落了下来,露出里面包裹着的匀净健美的身体。
筋肉如虬结,如山峦,高低不平,走势内敛,向包裹着鼓鼓囊囊一团的纨裤汇聚而去。
谢窈微凉的指停在他小腹处,已是没有勇气继续下去。即虽不是处子,到底也是第一回和丈夫以外的男人坦诚相见,这会儿倒难堪起来。好在方才饮过的合卺里加了些助兴的东西,才叫她不至于那么难堪。
她指尖如捻着簇柔火,在那处停留得越长,便叫他心内的那把火烧得愈厉害。索性握住她手,低头朝着她檀口咬了上去。
……
久不行此事,她是干涩而紧窄的,而斛律骁虽然提前看过几本画册,实则并未经过此事,到底生涩,好在,经由她引导,也算无师自通地完了事。
案头的龙凤花烛已经烧至了底,室中晦暗一片。明月透窗,映来斑驳的桂树影子,或明或暗,光点随风婆娑。
帷帐里已经偃旗息鼓,谢窈睁着失神的双眸怔望着头顶晦暗不明的床帐,额上香汗点点,齿间兰香细细,掩在男人身下的雪脯犹在微微起伏。
身下的人沉默得似是死去,许久也没有反应。斛律骁不由有些担忧,问她:“疼不疼?”
他听说女子初经此事时都会疼痛,而她虽非第一次,他却看得出她在极力忍耐,何况,自己也被绞得很疼,便知她必定也是不好受的。
她摇头,额头贴着他颈窝,轻轻地吁气:“妾已非完璧,没有多疼的。”
什么完璧不完璧,难道女子嫁过人,便不能称得上完整和美好了么?
斛律骁眉峰皱了皱,旋即敏锐地感觉到,对于此事,她竟是比自己还在意。
为什么,还是不情愿嫁给他么?
他想说两句诸如“我不在意”的安慰人的话,又觉没有必要,只恋恋不舍地吻了吻她唇:“我抱你去洗洗。”
许是因为累极,这回,她终于没再说出什么扫兴的话,恹恹地伏倒在他怀中。
新婚第二日,拜舅姑。次日一早二人即起来了,更衣时,斛律骁柔声对新婚的妻子道:“母亲性格执拗,今日恐会给你难堪。但她最是刀子嘴豆腐心。话虽说得难听,却绝不会为难你,还望你稍稍忍耐一些,无论如何,不要和她正面起冲突,好么?”
谢窈看着男人略带歉意的脸庞,黛眉微动。
这世上最难处理的约莫就是婆媳关系了。而她若是慕容氏,也不会同意像自己这样一个祸患留在儿子身边。她从前只当他是仇人,又哪里想过,他也是别人的兄长,儿子。站在慕容氏的立场上,她对自己的厌恶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她浅浅一笑,垂下眸半真半假地轻声说:“妾知道,以妾这样的身份,惹得婆母怀疑也是情理之中。妾没什么,只要大王是相信妾的,妾就心满意足了。”
你真的心满意足么?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但他最终忍住,答非所问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恪郎。”
她便柔顺改口,莞尔看他:“恪郎。”
顾盼浅笑,一笑生春,叫人明知是假的也要忍不住陷进去。斛律骁眼神微动,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一笑作罢。
驱车到了斛律氏老宅子里,慕容氏果然迟迟不起,出来相见的只有他的一双弟弟妹妹。其弟斛律羡与他长得不算相似,人也清俊温和,昨儿婚礼上已是见过的。
倒是他的小妹斛律岚是第一回见,目光好奇又毫不掩饰地打量她:“阿干,这就是我们的新嫂嫂么?好漂亮啊,你从哪里娶回来这么好看的嫂嫂。”
谢窈还未见过说话这般直接又不知遮掩的小娘子,虽是夸奖,一时也有些脸热难言。
斛律骁瞥了妹妹一眼,不置可否:“去叫母亲起来,若她不肯,我们就回去了。”
“臭小子,翅膀硬了你,连你老娘都敢怠慢。”
慕容氏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内室中传出,怀抱着一只狸奴,衣冠整齐地从室中出来,一众儿女忙都行礼。
她手托着猫儿,视线直直落在盛装的新妇子身上,也不唤她起来,冷若厉矢。
屈膝得久了,谢窈未免有些不稳,身亦在微微颤抖。慕容氏这才唤了几个儿女起来,丢给她一句:“行了,是我儿娶你,又不是我娶。我不喜欢你,事已成定局,是没法子。这一局,算你赢了。”
“日后,你就住在青骓从前的院子里,免得人说我这个恶婆婆容不得人。”
“母亲。”斛律骁忍不住道。
他从二十岁开府就从家中搬出去了,住在公府里,鲜少回这边。如今母亲要新妇住在老宅,是存心要他夫妻分离,也是要监视新妇子之故。
慕容氏白他一眼:“怎么,新妇上侍婆母、下抚育小姑,不是汉家的礼仪么?怎地新妇还未有不愿,你倒抢先护起她来了。好似我是个恶婆婆似的,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殿下,妾愿意的。”
这回再不等斛律骁说什么,谢窈抢在他之前表了态。神情温温柔柔的,半点儿也没有不愿的样子:“婆母说的对,妾身为新妇子,侍奉婆母是天经地义。就让妾留下来吧。”
她既开口,斛律骁不好再反对,略皱了皱眉未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