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珏不置可否,却问了句:“你爹什么态度?”
“他?”齐岳头疼,“老头子随我胡来,他不管事。”
宣珏轻轻“哦”了声。
那就是也知道了。
他放下杯盏,唤来白棠,道:“让兰木去调人,听成岭吩咐就是。”
白棠恭恭敬敬地附身,道:“是。”又对齐岳道:“齐公子,有安排尽管告之。”
然后就领着齐岳离开了。
齐岳不记吃也不记打,被宣珏眼风凉凉扫过的鸡皮疙瘩还没消去,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起身时,笑嘻嘻地对谢重姒道:“过几日再带点别的花来。金菊秋桂,蔷薇百合,美花配美人才合适嘛!姑娘下次见哈。”
闻言,白棠赶紧加快脚步。
他怕再磨磨唧唧待下去哪怕一瞬,主子都要转变主意,让他把这活宝扔出去,而不是给派人手。
齐岳简直就是个活宝,将院里本来有些宁和清漠的气氛,搅得渣都不剩。
谢重姒有意多试探宣珏的棋路,她总得摸摸这位前驸马的心思,现下却也没了多少兴致,道:“先不下了,改日吧。”
宣珏眼底深处有几分被人打扰的不愉,但压制得微不可见,点了点头。
他也有要准备的事,又见谢重姒精神不佳,像是困倦了,自然不好打扰,将棋子拾回棋盘,便也暂时离开了。
桃子没有锦官那么惧怕宣珏,扯着嗓子告别:“回见!回见!”
江州司在用清油润滑左臂机纽,没空出的手去按住桃子,等听不到脚步了,桃子才停,江州司也忙完手头活,对慵懒靠在一旁蒲团软卧上的师妹问:“你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
江州司不入凡尘,但不是眼瞎,“他对你也忒好了吧。就算是臣子,也不需要这么日夜照顾着。我看人家没准喜欢你。所以我问你,什么想法?”
谢重姒狐疑地一挑眉:“这么明显吗?”
“我说不准啊,但我之前看到过这中的,早就成了,孩子都抱俩了。”江州司皱眉,“齐家那个招财猫少爷,好像也说过,觉得宣珏对你不大对劲。”
谢重姒眯了眯眼,将手上没翻看几页的话本搁在一旁,严肃地道:“是吗?”
江州司被她陡然严肃吓了一跳,“……啊。是吧。”
谢重姒沉默起来。
之前在扬州,宣珏还算内敛克制,她不觉太大异样。
之后陡然听到那句坦言,她又先入为主,只是震惊,倒没觉察这些对他来说算是出格的举动了。
确实……算是明显。
谢重姒决定了,待会再看到宣珏,就先问问他,这玉佩哪里来的——她不能全然做一只和前世反应不同的睁眼瞎,否则以宣珏的敏锐,迟早被他瞧出不对劲。
可她等到下午,宣珏也没来。似是没在长阳山庄,有事要办。
三味丹的药效差不多都祛除,谢重姒无病一身轻,开始百无聊赖起来。
正好,见江州司也要出去,谢重姒叫住她:“还是去探看呀?姑苏氏族大大小小,有近百个,师姐摸查多少了?”
“大概半数吧。”江州司略一思索,“今晚查个二三十个,明晚再查剩下的,就差不多能结束了。”
谢重姒托着下巴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江州司一看,就知道小师妹在屋里闷不下去了,同意道:“好。我拎你飞,你穿得厚实点,晚风凉。”
谢重姒笑得弯了眼,眸光潋滟:“谢谢师姐,你最好了。”
难得蹭个“御风而行”的机会,让谢重姒瞬间就把应付宣珏,抛在了脑后。
心情大好地随江州司闲逛唠嗑,不过江州司带着人,不方便打手势,多数是她听,谢重姒说。
又逛了几家祠堂,打扰了一堆老祖宗安息之后,谢重姒踩在屋檐上,问江州司:“哎师姐,如果真的找到了,你打算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