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宣府略有几里路,所以才安排了马车。
江州司能直接飞檐走壁,脚力惊人,不太想坐马车的,但还是耐下性子陪小师妹。
突然,她看到小师妹像是想到了什么,掀帘轻笑,托着下巴对外面骑马跟随的宣珏道:“哎离玉,你知道这个玉佩哪来的吗?问了师姐,她也不清楚。是你托婢女放在床头的吗?”
她晃了晃手指,勾着那枚白兔玉坠子。
这玉坠是用当时的籽料刻成,宣珏当然知道从何而来。但尔玉这话问的……不好作答。
宣珏点了点头:“殿下不是把那两块籽玉给我了么,练手雕废了一块,这是用另一块雕刻的。不过……床头?”
他像是疑惑般挑眉,说道:“我是放在房门前的博古架上。许是清晨扫除有人看到了,带回屋内的。”
这话挑不出毛病。
之前她护腕的暗格掉了个小机关,也是掉在附近,打扫的婢女也是顺手搁在她床边——因为婢女没几个,客人又多,她们不敢扰人安眠,又怕传话不及时,只能把东西放在客人一打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和千年狐狸斗智斗勇太费脑子,谢重姒敷衍地笑了笑:“好可爱,我很喜欢,谢谢啦。你是练过篆刻吗?还是手这么巧?”
一旁的江州司:“……”
你前几天还说想砸了这玩意来着。
“很久以前练过段时日。”宣珏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殿下若是喜欢,荣幸之至。”
江州司看着小师妹笑容灿烂地放下帘子,然后给她来了场蜀中变脸戏,沉下脸,把玩着腰侧佩戴的挂饰,不知在想什么,开始出神。
江州司眼观鼻鼻观心,不问不插手,喂起桃子来。
谢重姒想的很简单,在苏州先稳住宣珏。
毕竟现下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不甚暴露,那可就热闹了。
等回望都,海阔凭鱼跃,她躲在宫里寒暑春秋,足不出门,宣珏也拿她没法子——
他总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能说动父皇和皇兄,再来一桩婚事吧?
回到宣府,差不多正午,白猫窝在墙头懒洋洋的,慵懒地斜睨了跳下马车的谢重姒一眼,差点没炸毛跳起。
谢重姒从老管家那里接走锦官,把虎视眈眈的苍鹰放置肩头后,白猫更是耸起尾巴,一个要逃不逃的姿势。
谢重姒瞧见了,诧异道:“诶?头顶的小辫子谁给它解开了?没个遮挡,好丑的。”
白猫:“。”
宣珏:“……”
谢重姒笑眯眯的,对白猫诱哄招手:“来,有小鱼干吃。”
过来给你再编个发辫。
她将锦官一放示意它先避开,然后很有耐心地将食物在手里摆来摆去。
白猫到底按捺不住,跳下来试探前进几步,吃了四五块小干鱼,彻底放下戒备——
然后大意失荆州。
看着在谢重姒怀里张牙舞爪,却又无可奈何的猫,宣珏生怕她给猫一爪子挠了,唤道:“雪团!别乱动!”
又对谢重姒道:“……殿下,你先把它放下来,它爪子很利。”
没想到这次谢重姒很有经验,又掏出点吃食塞到雪团嘴里,趁着雪团砸吧砸吧嘴,摁住它两只前爪,右手飞快地单手编织发髻。
然后扯过挂坠上的一根红色长穗,牙尖一咬指上一拽,直接又给这白猫头顶上,竖了个火棍堆。
宣珏:“……”
她什么时候随身乱揣这么多零嘴的!
大功告成,谢重姒很是满意,抱着白猫,冲旁边几个人炫耀:“怎么样?”
奴仆们憋着笑,默默低下头。
江州司左臂咔擦一声,一把雪亮的小匕首凑臂弯弹出,光可鉴人……啊不猫。她给雪团看了看,这老猫立刻生无可恋地“嗷呜”了声。
江州司收回匕首,道:“看到了吧,不忍卒视。人家自己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