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回道,“听说有个山西商人一大早就到京兆府击鼓告状,说是封大人前几年收了他的吃请,却没有帮他办事,他一怒之下,这才将封大人告到京兆府。”
听了这话,谢宝扇缓缓的坐下,她思忖半晌,问进宝,“这个山西商人是甚么来头?”
“那年千秋节,恰逢朝廷要选几家商户到云州与鞑子国商谈互市,这山西商人也想分一杯羹,求到封大人面前,到最后,他也没去成,却不知是何缘由,竟把封大人告上衙门。”
当年,封穆主管大邺和鞑子国两地互市的事议,商贸团是他一手选出来的,各地赶到京城的商人,无不想从中得利,封穆一向谨慎,又怎么会落下这么大的把柄?
再说京兆府尹梁武祥,他乃是李善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自从摄政王下落不明,他的态度便有些摇摆不定,此次他竟没有招呼一声,就拿住了封穆,这不得不让谢宝扇心生不妙。
谢宝扇扭头对齐硕说道,“你先出宫,这两日章先生就要生产,好生照管着她,哀家等着你传来的好消息。”
“是。”齐硕躬身称是。
那齐硕拎着医药箱出了正殿,谢宝扇又对进宝说道,“封穆是个有成算的人,料想那梁武祥不敢对他动手,你且去陈府打听,问问这个山西人到底是甚么目的,背后是否受人指使。”
她所说的陈府,正是谢宝琴的夫家,陈寅亮当年就是商贸团的一员,他是京城总商会的会长,有些消息,比朝廷还要灵通。
进宝领命去了,屋里只剩下谢宝扇和银环,那谢宝扇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她问银环,“你把前几日福华长公主送来的经书拿过来。”
银环不明就里,不知太后怎么想起要看经书,却不敢多问,仍然按照她的吩咐取来经书,又默默的换上一杯热茶,便退到殿外守候。
这日,谢宝扇没有批奏折子,她足足看了半日经书,还没等到进宝回宫复命,从章宅传来消息,说是章素青发作了,却遇上难产,情形有些不大好。
来向谢宝扇传话的银环脸色发白,她道,“章先生这样的年龄,生产如何能不凶险,这可怎生是好?”
谢宝扇绷着脸,她问道,“齐硕可曾赶去了?”
“齐太医早就过去了。”
时辰尚早,横竖今日谢宝扇没有心思打理朝政,她对银环说道,“你出去吩咐,哀家这就出宫去看看。”
银环唬了一跳,谢宝扇见她还呆站着,便道,“楞着做甚?快去准备吧。”
银环连忙往外传话,那谢宝扇放下手里的经书,进殿换了一身寻常衣裳,便带着几人,出了宁寿宫。
且说马车一路出了宫门,飞奔朝着章宅赶去,到了章宅,最先迎上前的是珊瑚,她早已接到传话,得知谢宝扇微服出宫,一见谢宝扇,便对银环说道,“太后操劳国事,本就辛苦,这里有宫里派来的接生嬷嬷,你怎么也不拦着太后呢。”
谢宝扇说道,“先别说这些,章先生怎么样了?”
“章先生从昨夜就发作,她是头胎,年龄又大了,几个接生嬷嬷都说只怕不容易下来。”
谢宝扇抬脚就往里走,进了里院,能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喊声,正门挂着厚厚的门帘,丫鬟婆子们接二连三往里送水,虽说有些忙乱,倒也没出大错。
齐硕在外边煎药,还没来得及见谢宝扇,谢宝扇是经历过生产的人,她站在窗前问接生嬷嬷,“产妇的精神可还好?”
那接生嬷嬷说道,“已经能看到头,刚才给产妇喂了一些参茶,如今又有力气了,虽说不大容易,产妇还算争气。”
听了接生嬷嬷的话,谢宝扇略微安心,先前传话说章素青难产,她心里难免焦急,这会儿亲眼过来看了,多少能放下心。
屋里的章素青不知何时才能平安生产,珊瑚又过来请她到外间歇息,谢宝扇正要过去,又听到屋里传来压低的呻|吟声,似乎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正在宽慰章素青,谢宝扇微微有些诧异,那声音实在有些耳熟,是姜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