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轻轻眨了眨眼睛。
——不能完全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万一……佐野修造也对安德鲁束手无策呢?现下队伍已经一出局,即使自己成功上垒,如若六棒的佐野修造不幸被抬下打席,下位七棒就很可能被直接三振解决掉,那么——下一局开场就是八、九棒,一旦二出局开头,一棒美马的压力就会变得空前沉重,情况一定会越来越糟。
要让不利局势停在自己这里才行,降谷想,要先拿一分。
只要先于对手拿下一分,对方气势便会大大减弱,己方的容错率也能提高一些。就算接下来佐野修造和下位棒次被简单出局,大家的压力也会变小一些。
——决定了,就按本垒打考虑。
降谷挥了挥棒子——握着很容易,也……很轻。
每一次打击,都向着自己的极限冲撞;每一次在打席上,所望之处便只有最远的方向——怀抱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降谷的周围燃起求胜的火光。
——御幸前辈,请……看着我。
——我可以自己为自己援护。希望这一发打击,能够印在你的眼中。
安德鲁望着打席上眼睛眨也不眨的降谷,心下冷笑。
“stephen亲自教出的打者吗……没想到竟有机会和你以这样的形势对战。”
他的眼神渐趋迷蒙,像是要从打席上蓄力待发的降谷身上,看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有没有什么球……是你打不中的呢?”
……
“有没有球是你打不中的呢?”
球场上的那人衣角猎猎,神采飞扬。
那是数年前的一个夏天——美国洛杉矶的夏天。年仅11岁的安德鲁,看向站在球场打席上狂轰乱炸成一片的藤原理人,碧蓝的瞳孔里满是钦慕的水色。
“stephen——”
“棒,再来一发!”
“哦我的上帝,这是他今天第几个本垒打了?”
“好像是第三个还是第四个吧?哈哈哈哈,真是强得可怕。”
看着藤原理人再次走上打席,安德鲁紧张地抱紧自己满是淤青的胳膊。
——还会是本垒打吗?他怎么……这么强?
望着那人夜幕一般深黑的头发,安德鲁的眼里冒出羡慕和渴望——他是亚洲人吧?同样有着亚洲血统,为什么混血的他就被辱骂、被欺凌、被排挤,可那个人却如此耀眼,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道光?
“……哼,垃圾,废物,混血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