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卡球和曲球都不能吗?”安德鲁皱眉。
“按理来说消耗更大的是曲球,但你在投伸卡球时总有个坏习惯——转手腕。虽然转手腕会更容易投出伸卡球,但那对手腕的负担太重了。以后不可以再投了,如果你还想继续投球的话。”队医正色道。
安德鲁接过报告,低声问:“如果不再投伸卡球——我还能投多久?”
“保险起见,大概还能投个两三年,”队医扶了扶眼镜,“我没见过哪个小孩像你一样学球学得那么早的——然后还不要命地疯狂练变化球。”
“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安德鲁淡淡地说。
队医惊异地笑笑:“怎么可能,这可是事关球队的大事——我一定会向上汇报的。”
安德鲁不满地“啧”了一声。
“别怪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队医笑了笑,“所以,乖乖接受球队安排吧,安德鲁。”
“……”
……
安德鲁捂紧颤抖的手臂,涩然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比赛中段吧,”降谷轻声说,“如果能投出伸卡球,不会留到比分开始落后才投——前后的配球比例差距太大。既然后来才投,大概是有不得不投的苦衷。”
“直球的球速,最开始在145附近,第三、第四局开始下降明显,即使用体力下降来解释,球速掉得还是太快。”
“曲球的配球比例过高,对于肩膀的负担太重——如果是我,即使是速球系的指叉球,前辈也不会让我投太多的。”
“伸卡球的投球姿势有转动手腕的动作,那种动作对手腕的负担很大……”
“够了,”安德鲁厉声制止道,“没人让你解释这么多。”
降谷安然噤声。
安德鲁用左手捂住眼睛——他的眼角渗出不知是泪还是雨水。鼻尖变红,双唇也抖动几下,磕磕绊绊的声音随之传出:“……是你赢了,降谷晓。”
转身背对着降谷,泪水从安德鲁的脸上倾落。似乎已经开始习惯右肩传来的剧痛,然而比起身体的紧绷,更难以忍受的却是内心的痛苦。
——拼上一切的、唯一也是最后一场比赛,竟然就这样惨淡收场。他没能赢下降谷晓——也就此倒在了走向那人的最后一步。
下次再见你时我一定会赢——安德鲁的牙齿打颤,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哪里还有下一次,哪里会有下一次,或许等降谷日后来到大联盟时,身为前球员的他去观赛,暖心的球队工作人员会愿意给他个优惠票价。
“你一定要……好好打球。”安德鲁低低的声音埋在雨里,听得不甚清晰。
“如果有一天,你到大联盟来——你的比赛,我会去看的。”
“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也……不要辜负stephen的期待。
——果然不愧是……他看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