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严韫的脚程稍微比他的下属慢了些。
刚到谭江,对方发觉严韫就在身后,吓了一跳,庆幸路上不曾耽搁。
随后给严韫复命,说沈辞宁生育,产下一女。
她生了难怪。
明明不该进来打扰,严韫还是没有忍住,他在附近埋伏了许久,等到霍家父子和章成公主走后,静等沈辞宁熟睡,悄然出现。
沈辞宁身子本来就弱,虽说在严家被董氏拉着看郎中吃补药,养回来不少,到了霍家也仔细看顾,可这到底是积年的弱症,此次生产,元气大伤。
她睡得很熟,脸上尽是疲态。
严韫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眉目,试图将她的不适和痛苦一并抚走,她的脸色没有上次好,唇有些泛白,男人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一旁睡着的孩子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手脚动了。
严韫骤然看过去,对着沈辞宁时还温柔多情的眼眸,瞬间染上冰冷的厉色,“”
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如果不是要生她,沈辞宁就不会受此苦楚,他和沈辞宁也不会到这般田地。
这是沈辞宁和别人的孩子,只要看到她,严韫就会不可控制地想到,沈辞宁跟霍浔的私情。
想到她与旁的男人有过亲密,在旁的男人身下婉转亲密无间,想到霍浔也曾进过她的身体,听过她诱人的吟哦,拂过她留下痕迹。
他眼底的怒意怎么控制不住,嫉妒翻涌,冲击着他的胸腔,让他呼吸家中,心绞痛得越发厉害。
一个念头盘踞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形。
男人缓缓起身,大掌挪到一旁到孩子的襁褓之上,再缓缓往下压,再靠近一点,就能够将她的口鼻都给捂住,甚至不需要什么力气,就能够无声无息地了结她。
就当他的手快要覆上怯怯的小脸上时,她扑腾着,两只手抓住了严韫的小拇指,他顿住了。
“”
怯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她的小嘴吐出泡泡,大眼睛眨啊眨,很闹的样子,小手没有松开。
严韫紧盯着她,垂眸见到她的手指,小小的,娇嫩的,软绵绵,有些温热。
握住久了,小拇指越来越温热,俊颜脸上的狠厉渐渐淡去,他慢慢清醒,适才在想什么,他竟然想杀了她。
不行,若是……
怯怯还是没有松手,她天生的胆子大,此时此刻看着严韫,好似高兴,泡泡吐得更是欢快了。
她的眉眼与沈辞宁相似,尤其是眼睛,一样的清澈透亮,好似一汪清泉,又似繁星,干净纯粹。
不知道是他的错觉,亦或者是疯了,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竟然觉得她的下巴跟他的有些像?
真是疯了,他一定是太希望这个孩子是他和沈辞宁的。
严韫闭上眼睛,不再看怯怯,将手指抽回,她抓了空,目光跟着严韫的脸而挪动,还想再抓他。
大掌挪到女子的脸上,摩挲着她的侧脸,一下一下轻轻抚着。
就这样陪着她也好,就只是看着她。
沈辞宁醒过来的时候,逗着旁边的怯怯玩,总感觉又闻到了寒梅的味道,这次的味道比起以往恍惚间闻到的还要浓烈,再仔细闻还是有,虽然很细微。
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熏香炉,香梅在外头听到动静,知道沈辞宁已经醒了,连忙叫人端着水进来。
乳娘把怯怯给抱走,见沈辞宁盯着熏炉问,香梅问她看什么。
沈辞宁回神说没看什么,想到那股味道,又转口问道,“最近熏炉里燃的是什么香?”
香梅说,“是宁神的香。”沈辞宁睡得不安稳,郎中新调的香料,里面有梅花的料引。
“怎么会有寒梅的味道?”宁神的香,不是这样的,她脸色变了。
“是新换的香,不是之前的宁神香了,的确是有浅浅的梅香,小姐不喜欢吗?换了香料,小姐的确睡得安稳许多了。”
梅香,“不是很喜欢。”
“我现在也好多了,将香料给换回来罢。”闻到梅香,她总是会想到严韫身上的香味。
适才凑近熏香炉子闻,明明味道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