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宁的这个孩子,自打在谭江降生,严韫便打过照面了。
那时候他心中怨恨,对她动过杀念,后因为沈辞宁的缘故,怕她一觉醒来,见到孩子没了,哭得伤心。
毕竟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产子之痛他不能替沈辞宁代受,若是因为他的妒恨,让沈辞宁再痛苦,那他就是真的混蛋该死了。
回去后,严韫后怕不已,真的只差那么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将沈辞宁的孩子掐死在襁褓之中。
他憎恶霍怯身上一半沾染了霍浔的血脉,却忘了有一半是沈辞宁的血脉。
那孩子,如今有多大了?
严韫兀自看着茶盏的纹路出神时,颜玉朔已经让人把孩子给抱来了。
“大人看看?”
严韫掀了点眼皮,只看到丫鬟怀中横抱着的一个襁褓,襁褓中时不时扑腾出手脚,四肢健全。
观小手小脚,虽说依然是小小的,可跟谭江那时候比,的确是长大了许多,也有力许多。
颜玉朔起身,弯腰凑看,手指抚上孩子的侧脸,惊叹道,“这孩子真是漂亮,随她娘。”
他边说边逗弄霍怯。
若是没有后面那句随她娘,颜玉朔逗孩子,严韫不会觉得有什么,加上这么一句,便让他脸色不好了,目光淬冰似地割到颜玉朔的脸上。
颜玉朔自然是察觉到了严韫不善的视线,他装作没察觉的,不怕死的接着道,“严大人待孩子这样好,日后她恐得拜严大人做义父,孝敬大人。”
“能得严大人这样一位义父,日后万事不愁了对了,着孩子跟严大人有缘,长相亦有几分似大人。”
他直起身,朝丫鬟递了个眼神,“把孩子抱过去给严大人好生看看?”
丫鬟领命,带着霍怯走过来至严韫的面前蹲下,拉开了两边的襁褓衣,让霍怯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严韫并没有将颜玉朔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是垂眸淡淡一瞥,就是这么淡淡的一瞥,预备收回的目光顿住了,眉宇蹙了起来。
“”
见到严韫的脸色徒然变了,他眼里的趣味更浓。
原来,他竟真的不知道,霍怯是他的亲生女儿。
要彻底的让严韫帮着他效力,就得告诉他真相,霍浔的女儿份量不够了,若是他的亲生女儿那可不一样了。
颜玉朔再朝着丫鬟使了一个眼神,让她将孩子给抱走,丫鬟领命,很快带着孩子离开。
严韫的目光从抱着孩子的丫鬟身上收回来,随后放到了颜玉朔的身上,“”
他历来没什么神情,一点点的破绽足够说明有多在意了。
“让人把孩子抱回来。”严韫也不跟他打官腔了,冷声吩咐道。
“若是严大人抢夺孩子,那本殿下的筹码就没有了。”颜玉朔没有听从,他端起茶慢悠悠喝着。
严韫适才还只当他什么义父长相的全都是废话。
原不是无稽之谈,而是别有深意。
沈辞宁和霍怯所生的孩子,怎么会长得与他相似?若说是因为他和沈辞宁亲密过,故而相似他?
天底下没有如此荒谬的事,只有一个可能,沈辞宁怀的孩子是他的。
当时沈辞宁离开广陵,去往谭江没多久便有了身子,他当时不是没有起疑,可沈辞宁摆出了证据,言之凿凿告诉他,孩子是霍浔的。
无论孩子是不是他的,严韫告知沈辞宁了,愿意视如己出,当成他的孩子,可是沈辞宁不愿意回来,再后来,他在谭江受了寒大病一场,至后,没有让人去查孩子的生父。
总归沈辞宁是不愿意跟他重修旧好,她想一直留在谭江,严韫心中放不下,他动了心思,给霍浔保荐官位,霍浔一旦来了广陵,再把霍旭给调走,沈辞宁不管在谭江还是在广陵,都没有人可扰。
严韫知道,沈辞宁很大可能会跟着霍浔上来的。
果不其然,她来了。
“大人竟然还不知道?”颜玉朔打算严韫脑中的思绪。“霍怯真真实实是严大人所出啊。”